他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這個非要帶發修行的女兒,竟然會主動來到雲棋書院,一門心思的非要替母贖罪。
最初他聽說這件事時,是在七日前,雲棋書院的雲喬匆匆來求助,說心慈突然來到書院,跪在大門口誦念佛經,聲稱要為喬院長祈福。
驚愕之餘,薑胤哲丟下公務,直奔書院。
可惜,任憑他如何勸說,薑心慈除了用不急不慢的節奏敲打木魚,口中念念有詞之外,並不理會他。他苦口婆心,相勸無果,無奈隻能進書院陪著老師。因此。他同老師多年前的師生情誼,卻漸漸重新撿了起來,白日裏,兩個人下棋,講學,對傷心往事避而不談,倒也其樂融融。
一開始,喬院長對她極為冷淡,直接命人關了大門,謝絕她敲擊木魚的聲音入內。
一連三天,晝夜如此,直到第四天深夜,下了一場小雨,淅淅瀝瀝的慢慢沁入骨子裏,特別冷。
他在太守府辦完公事,再去雲棋書院時,發現薑心慈早已不在門口。
他以為她因為下雨離開了,直到進了橋院子住的院子,才知道,她不顧勸說,堅持誦經,結果被冷雨淋了個透,暈倒在了大門口,被幾個學生合力抬了進去,喬院長早就心軟了,又見到心慈渾身發燙,更是心疼,便直接命人騰了一間房,安排她在院子裏住下養病。
這一養,就到今天,最初他還擔心喬院長看到她會心裏煩躁,沒想到,也不知這孩子用了什麼方法,竟能讓喬院長露出如此開懷的笑容。
想到這兒,薑太守又看向薑心慈,晦暗的眸底浮現一絲久違的溫柔,要不是她,老師一人住在這個院子,孤獨寂寞沒人陪著,他還真不放心。
“老師,從京城到這裏,最多一個月的路程,快了!最多十天,沐然就能來陪您老人家了。倒是昶文那小子,離開書院得有半個月了吧?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提到外孫薑昶文,喬院長臉上的笑容更開朗了,“昶文也快了,邵存來信說昶文在他那兒勤勉又聰明,與書院的學生們相處得也融洽。應該也是差不多月底能結束回來。”
約莫半個月前,他的忘年交方邵存來書院看他,他看薑昶文與邵存相處融洽,臉上笑容多了不少,有什麼想法也願意寫在紙上表達出來了,極為欣慰,便請方邵存帶昶文一起回去傳授兩天,就當讓他來一場遊學了。
一開始他還會擔心他會崩潰,會不適應,沒想到,居然適應得還很好。
“阿彌陀佛,外祖,父親,你們兩位慢慢聊,滌心去給你們沏兩杯茶,準備一些素點心過來。”薑心慈見二人相談甚歡,便起身,朝小廚房走去。
睨望薑心慈清麗秀挺的背影,薑太守恍若如夢,“真是世事難料,擱一年前,打死我都不信,從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心氣兒極高的心慈,一年後居然會是這般恬淡的模樣。”
他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這個非要帶發修行的女兒,竟然會主動來到雲棋書院,一門心思的非要替母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