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師認為,刺青下想要刮去的,不是皮,而是某些洗不去的天生印記,比如痣或者是胎記。如此一大片,胎記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胎記?
黎彧澤斂眉,陷入長久的沉思,內心深處,隱隱不安。
“師傅,帶我去看看!”
無塵公子和黎彧澤推開房門,房間裏,冷傾裸露著古銅色的上身,靜靜的趴臥在床,潔白的紗布纏覆在寬肩窄腰的脊背上,血絲從內向外沁了出來,像一朵朵血色鮮豔的梅花。
“上了麻沸散,再加上傷勢嚴重,一時半會兒不會醒。”
黎彧澤點點頭,視線下移,落在正好裸露在紗布之外的左側後腰,一眼便見到了師傅所描述的刺青。
果然如師傅所說,那處刺青,是肉眼可見的恐怖。甚至於是再鐵石心腸的人見了,也會覺得肉疼。
黎彧澤闔了闔眼眸,難以忽略從肌膚蔓延至心尖的撕裂似的疼痛,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同身受。
就好像……他和他本是同根生一般,他傷了他也痛。
思及此,黎彧澤驀的掀開眼簾,露出幽亮如星子的黑眸。
同……根生?
他盯著冷傾後腰上的烏雲,想起小時候修兒時常扒開底衣,給他看他後腰上的梅花胎記。
“澤哥哥,母後最喜歡梅花,所以修兒才長了一株梅花在身上的嗎?”
稚嫩在嗓音猶言在耳,這一刻,仿佛有一道光直射而入,讓黎彧澤如醍醐灌頂一般,打通了任督二脈。
如果……冷傾才是修兒,是不是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所以……在“冷傾”人頭落地的那一刻,黎景天才會肆無忌憚的嘲笑皇叔為昏君!
親手殺了自己的……
沒說完的話,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師傅!這裏,可以複原嗎?”他指著冷傾的後腰,指尖顫抖,嗓音微顫。
無塵公子側眸,看著黎彧澤激動的神情,眉心微蹙,“澤兒?”
“師傅,他這裏,還能恢複原貌嗎?”黎彧澤希冀著再次重複道。
盡管不解,無塵公子還是搖了搖頭,溫聲否道,“破及真皮,又時隔多年,縱使神醫在世,也難複原。”
眼底的希望,慢慢破滅掉,黎彧澤轉眸,繼續盯著那兩片烏雲,仿佛想把那裏盯出一個洞來,好探究內裏的本質。
無塵公子擔心徒弟,關懷的喚道,“澤兒,你想說什麼?”
黎彧澤睨著師傅,看著這個從小到大的後盾,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師傅……你說修兒他……會不會就是……”黎彧澤心裏有些打退堂鼓,不敢把自己的猜測輕易說出口。
尋找修兒至今,他猜測了太多回了,很害怕這一回又是錯。
徒兒就像孩子一樣,罕見的哽咽。順著他的目光,無塵公子很快便明白了黎彧澤的意思。
他沒有接話,而是攏住長眉,彎下腰仔細的撫摸起冷傾後腰上發烏雲來,他一點點的輕撫,一點一點的丈量,溫潤的眸光好像是要一點一點的穿透這烏青的黑雲望到雲的那頭一樣。
“澤兒的意思是……冷傾可能就是修兒?”
“為師認為,刺青下想要刮去的,不是皮,而是某些洗不去的天生印記,比如痣或者是胎記。如此一大片,胎記的可能性更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