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他開了個好頭,當然遠未解開這個奧秘。少年期什麼樣的環境對哺育一個日後的科學家最好?威爾遜說:

[九歲時]我們舉家從南方搬到華盛頓特區。……搬去那裏的第一個夏天,我還是獨自一人,時間完全是自己的。沒有沉悶的鋼琴課,沒有無聊的探親,沒有暑期學校與旅行團,也沒有電視和男孩俱樂部,什麼都沒有,這真的是太棒了!

這對今天眾多的中國父母,當為棒喝。威爾遜對已經進入科研領域的新來者的告誡是:

盡量避開係級行政工作(除了擔任論文審查委員會主席),無論是用借故搪塞、主動逃避、誠心懇求還是合理交換。多花時間去關心有天賦並且對你的研究領域感興趣的學生,聘用他們當助理,這樣對彼此都有幫助。周末時多休息,轉換一下心情,但不要度長假。真正的科學家是不度長假的。

為什麼那麼多中國學者反其道行之,願意做學術官僚?我猜測原因有二。其一,那是撈取榮譽、地位和利益的捷徑。其二,他們對學術沒那麼熱愛,對自己的學術能力沒那麼自信。如此,他們離開科研似不足惜。但在當今中國,隻有最癡迷學術的人才會斷然拒絕做學術官僚,喜歡但不癡迷的學者多半會被官職吸引。於是僅靠人格的力量是不夠的,要以製度來抑製學術官僚的榮譽、地位,不使有才華的學者對官職趨之若鶩。如此,學術界才有正常的生態。

學術榮譽問題在本書最後一節“學術倫理”中被再次討論,而且他認為那其實是科學倫理的重頭,而人造生物這類東西是多數學者不會碰到的。他說:

容我再提醒你一次,原創發現是最有分量的。說得更直接一點:隻有原創發現才算數。原創發現是科學界的金銀島。因此,如何適當地劃分功勞,不僅是道義責任,也是信息自由交流和維持整個科學界友好氣氛的關鍵。研究人員都期待自己的原創研究被認可,就算不是舉世皆知,至少也要在自己的領域中獲得名聲,這完全是合情合理的。……正如詹姆斯·卡格尼在談到他的演藝生涯時所講的:“你究竟有多棒,要別人說了才算數。”

……所以在閱讀和引用文獻時,請小心謹慎,將每一項發現、每一個想法都歸功於應得的人,並要求他人也做到這一點。讓研究人員實至名歸,這件事情意義非凡。

威爾遜還告訴後生,不要因當今科學成果加速度湧現,就懼怕你進入後沒什麼好研究的了。他說,正相反,可研究的題目越來越多。他還說,走到一個階段,科學發現的速度會大大地放慢,不過那還遠,你趕不上。我不知道他這麼說的根據是什麼,能這麼看真是樂觀。我倒覺得,我們唯一可以想象的是,我們無法想象人類認知的速度會放慢。人類很可能是地球上迄今為止唯一的智能生物。因此,成也智能,亡也智能,合情合理。我以為,它將亡於其憑借智能利器的發現。因為其越來越多的發現中埋伏著越來越大的風險。沒有一種力量能阻擋這個智能物種去發現,故沒有一種力量能阻擋它如此走上絕路。我一點都不覺得我這麼看是悲觀。相反,覺得如此滅絕,無限淒美。此亦為我對威爾遜唱腔的和聲。

對此他開了個好頭,當然遠未解開這個奧秘。少年期什麼樣的環境對哺育一個日後的科學家最好?威爾遜說:

[九歲時]我們舉家從南方搬到華盛頓特區。……搬去那裏的第一個夏天,我還是獨自一人,時間完全是自己的。沒有沉悶的鋼琴課,沒有無聊的探親,沒有暑期學校與旅行團,也沒有電視和男孩俱樂部,什麼都沒有,這真的是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