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寶發呆的聽著,心裏在打鼓。他的臉色很快的變紅,變緊張了。困難的吐出局促的聲音說:“你不能這樣!”

“為什麼不能呢?你以為現在還是地主豪紳的時代麼?你不要忘記現在是蘇維埃時代呢。你要好生說話。”

她的話不錯,王大寶不能夠反駁她。他遲疑了一會才想起:“你為什麼要和我分離呢?”

“沒有什麼多的理由。”她回答,變成紅色的吳大姐了。“隻是,我覺得我和陳明同居比和你好些。這是蘇維埃許可的。你不要麻煩什麼。如果你舍不得我呢,我們在工作上還可常常見麵的。我們的王同誌。”她快樂的走開了。

隨後她忙著整拾她自己的東西。

王大寶發呆地坐在那裏,感想著什麼。常常,他把眼睛偷看她的背影,想著她就要離開他了,便覺得很難過,他覺得他自己立刻要變成單身漢了。並且,他想著討一個老婆,要花許多錢,這在他並不是容易的事,所以他長久落在這一個思想裏:“要成一個光扁擔了!”

這一夜他沒有睡著,雖然那女人還睡在他身旁,並且常常對他說:“睡吧,天一亮,就要起來工作的。”

他總是睡不著。

第二天,他做完了一部份工作後,便請了二點鍾的假。他把這個問題帶到人民委員會去。

戴著鴨舌帽的委員長,正坐在辦公室裏寫著什麼。

他親熱地走過去——

“鄭同誌!”他向委員長說,“我今天特意來請教你。”便伸出手去。

委員長是個二十四五歲的青年。他從前是個武漢的一個染坊的學徒。在一九二五——二七的大革命裏,他做糾察隊。他曾經武裝地和反動軍閥衝突過。後來,他在青年團裏工作。這一次,他被大家選舉做這一個蘇維埃的人民委員會的委員長。

“歡迎!”他站起來了。“我們談一談,好極了。”一麵說,一麵和他握手,麵上帶點很有趣味的微笑,嘴角微微的動著,仿佛什麼人吸著香煙樣子。

“我有一點事。”王大寶接著說,“鄭同誌,你現在有空沒有?你大約認識我吧。我是在土地委員會裏工作的,我的名字是王大寶,我以前曾和你談過二次。都是關於我的工作上的。”

委員長又重新用力的和他握一下手。親熱地向他微笑著,仿佛他們是親兄弟似的。

“是的,王同誌,我們是見過了。你現在有什麼事?”

“有一點,隻是我自己的事。不過是和人民委員會有關係的。我想是有關係的。就是簡單一句話,我的老婆要離開我了。”

“啊!近來象這樣的事情多極了。”委員長笑著說。“這是很好的現象。”

“不錯,這現象是很好的,不過我很為難。……”

“為什麼呢?”

“我和我的老婆,結婚十年了,生了兩個兒子——大的八歲,小的四歲。我們倆都是很不錯的。缺點的,是我有點小脾氣。可不是我們這裏的男人多半都有這個缺點?她大約就是這一點和我合不來,要和我分離了。”

王大寶發呆的聽著,心裏在打鼓。他的臉色很快的變紅,變緊張了。困難的吐出局促的聲音說:“你不能這樣!”

“為什麼不能呢?你以為現在還是地主豪紳的時代麼?你不要忘記現在是蘇維埃時代呢。你要好生說話。”

她的話不錯,王大寶不能夠反駁她。他遲疑了一會才想起:“你為什麼要和我分離呢?”

“沒有什麼多的理由。”她回答,變成紅色的吳大姐了。“隻是,我覺得我和陳明同居比和你好些。這是蘇維埃許可的。你不要麻煩什麼。如果你舍不得我呢,我們在工作上還可常常見麵的。我們的王同誌。”她快樂的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