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球”、“這是好球!”,未及進入,陣陣吆喝先聲奪耳,緊隨其後的是雷鳴般的掌聲,可見賽事正酣。走入鞠域,入眼便見究理,混圓蹴鞠,四方場 牆,正遵“天圓地方,陰陽相對”之道。依場牆而建有遞落的看台,專供看客觀瞻賽事,此時已然座無虛席。正中那長形賽場之中設有杆網,網上留有一尺多 的****眼,比賽便是以球不落地,入球多者為勝。場上隊員效法月份,雙方各六人,正是“法月衡對,二六相當”。他們同服一色的圓領窄袖的四袱衫,唯以 腰中束帶上不同字樣的“乾”、“坤”刺繡以示區分。
定眼看去,乾隊球頭正施展“旱地撚魚”將球挾住,未及坤隊球頭來掣,乾隊球頭又提球上肩做背月式。
忽見坤隊眾人上前合圍,乾隊球頭立即抖球入空,待坤隊兩員縱身躍起之時,乾隊球頭早已飛身在空,一記“拐子流星”,球如宿星劃空飛入****眼。但 聽一聲鑼鳴,比賽結束,乾隊以四球滿貫全局。
眾看客紛紛被乾隊球頭的漂亮解數所吸引,聽得鑼鳴方才醒轉,頓時全場雀躍,不約而同的歡呼“淩風無敵,無敵淩風”。
原來剛以一套完美解數入球的乾隊球頭叫作淩風,此人年方十六,卻已是汴梁城中家喻戶曉的鞠域高手。淩風不僅球技高超,長得更是眉清目秀,唇紅齒 白,走在路上怕是連男子也要多瞧幾眼,故此凡淩風賽事必座無虛席。
賽事已畢,眾看客卻似意猶未盡,遲遲不肯離去,還不時傳出“再來一局”、“再賽一場”的呼喊。
不過淩風並無回應,反是緩緩走入看台旁的休憩亭,循例換過一襲紫羅衫,接過僮仆遞過的“姣龍戲珠嵌紋夜光杯”,細細品將起杯中的葡萄美酒來。
說起淩風,雖常來鞠域,但一向少言寡語,賽畢更是不見蹤跡,眾看客對他是既熟悉又陌生。因著他球技高超,眾人送他個“天齊社主”的稱號,他卻不 衲意,偏生給自己一個“葡萄美酒夜光杯”的雅號。
眾看客似乎早已習慣淩風的脾性,見他毫無再蹴之意也都不計較,紛紛散去。
淩風飲完酒便欲起身離去,不想突被一彪形大漢攔下去路。
“汰!乳臭未幹的小子,爺爺剛才是讓著你咧,有種咱們再蹴一局。”說話之人正是剛剛被淩風擊敗的坤隊球頭孫三惡。此人平日無所事事,手下團聚幾 十個流痞稱霸西市,專行欺弱壓善的勾當,時人送他一個“無賴孫”的綽號。別瞧這無賴孫乃不登大雅的三流之輩,卻端地一身蹴鞠本領,六尺身大鍋肚,練 就一招“大肚挾球”的絕招。聽說若無賴孫發力挾球,縱是十餘人合力亦不能挪球半分。
淩風並不理睬,隻淡淡吩咐淩展道:“回府。”然後繞過無賴孫,徑直朝大門走去。
想那無賴孫好歹也是一有頭有臉之人,今日鞠場連輸四球本已惱羞成怒,此刻見淩風又無視於他,頓感顏麵倍失,於是撲上前朝淩風肩頭抓去。
淩展見狀忙急呼:“少爺,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