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龍夜澈便睡著了。
龍君禦打開威士忌，拿過三個酒杯，各自倒上。
他朝著鳳北霆經常喜歡坐的方位舉起酒杯，“幹了。”
他看見他狹長的丹鳳眼裏噙著笑意，“幹了，兄弟。”
龍君禦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他就這樣孤單飲酒，直到天亮。
今天是鳳北霆出殯的日子，淩晨五點，龍君禦，龍夜澈，龍晚晚一身肅穆的黑色，手臂戴著黑紗，胸前佩戴著白花朝總統府趕去。
追悼會結束後，鳳北霆的遺體會從總統府出殯。
總統府雄偉的大門外，鎮著八座威風赫赫的貔貅，貔貅上掛著白色的紗幔，整個總統府都沉浸在無比肅穆，悲傷的氣氛中。
龍晚晚，君禦幾人最先到達追悼會現場，追悼會會在七點鍾準時舉行。
鳳君臨站在水晶棺前，沉默的望著裏麵永遠沉睡的兒子。
看見龍晚晚幾人，他眸光微閃，沉聲道，“你們來了。”
“伯父，節哀。”龍晚晚不知如何安慰，她聲音沙啞，捧著白花，走到水晶棺旁邊，看著水晶棺裏容貌卓絕，氣質衿貴的男人。
“鳳大哥，你醒醒。”龍晚晚沒忍住，眼淚砸落，“你隻是在沉睡，對不對？”
可是，男人沒有回應他。
龍晚晚長睫顫抖，“對不起，我沒有將妖精帶到你身邊，我……”
龍晚晚話未落，眼角的餘光突然瞥到靈堂門口的一抹身影。
當看清來人後，她驚怔不已。
看那抹穿著黑色裙衫的身影朝靈堂裏走來，越來越近。
龍晚晚捂著嘴，眼淚瘋湧。
“媽咪。”鳳賀安率先出聲，他小短腿奔跑著，朝蘇涼跑去。
他抱著蘇涼的腿，濕漉漉的眼睛望著她，“媽咪，爹地死了，嗚嗚。”
蘇涼僵硬的站著，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鑲嵌著一雙疲憊空洞的眼眸。
她沒有蹲下身抱安兒，她的眼睛死死瞪著靈堂正中那張碩大的黑白照片。
她挪動腳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她一步一步朝水晶棺走去。
安兒不斷大哭著，小身板不停顫抖。
“媽咪，安兒沒有爹地了，安兒好害怕，嗚嗚……”
在看見水晶棺裏那張安詳，沉睡的容顏時，蘇涼空洞的眼裏終於有了一絲焦距。
她長睫微顫，漂亮的眸子裏瞬間包滿了淚。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指，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般，一顆一顆砸落下來。
她痛，真的好痛。
被她的情緒感染，在場的人都忍不住濕了眼眶。
“我們出去吧，讓他們單獨呆一會兒。”龍晚晚哽咽道。
她抱起安兒，率先走出靈堂。
龍君禦，龍夜澈，鳳君臨也跟著走了出去。
靈堂大門被關上，整個靈堂頓時安靜無比。
蘇涼站在水晶棺旁，四個多月的逃避，消失，四個多月痛苦的掙紮和煎熬，在看見水晶棺裏永遠沉睡的男人時，她所有的怨怒消失殆盡，她的眼裏隻剩下無盡的遺憾和內疚。
她顫抖的手，輕觸男人的臉。
他的臉好冰，讓她涼到骨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