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局贏了父親的棋(3 / 3)

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馬上將台子上的籌碼收了起來。

“小兄弟,很厲害嘛。”賭場老板說。

袁得魚此時正等著換現金,沒想到自己還是被賭場老板盯上了。

“很多人都會受到情緒影響,容易固執己見。但你不同,你會隨著變化而變化。”原來老板一直在暗中觀察。

“哈哈,過獎,隻是運氣好一點兒罷了。”袁得魚心想,什麼靈活不靈活,對自己來說,這隻是個概率問題,他隻關心概率的變化,與其他情緒什麼的都無關。

“跟我玩兩把?”老板滿臉堆笑,但笑容背後卻是無法抗拒的強迫,這讓袁得魚想起在佑海地下賭場裏遇到唐煥的情景。

袁得魚有種強烈的感覺,老板想趕自己走,如果他不答應老板,估計以後再也不用來了。他點點頭,顯出無比淡定的樣子——這種淡定仿佛也是袁得魚與生俱來的。

老板很客氣地對發牌手說:“洗牌。”

袁得魚暗笑,很多策略在洗了牌之後就無法奏效。說穿了,所有賭博上的勝算靠的都是概率的積累。

幸好,袁得魚的策略在發了四張牌後依舊神勇如初。

“洗牌。”老板又朝發牌手點點頭。

但後來,袁得魚的策略被頻繁的洗牌打亂。

原本袁得魚贏了5萬,但幾個回合下來,他隻好帶著1萬多元揚長而去。

臨走的時候,老板湊近他的耳朵:“以後休想讓我見到你!”

他聳聳肩,知道自己無法再來這個賭場。

過了兩天,他喬裝一番,去玩老虎機。他剛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動靜,沒想到老板就注意到了他。

這時,正好有人在問賭場老板,賭場是否有回報的問題。

老板大聲地說:“當一頭羊羔在砧板上的時候,它殺掉屠夫的可能性也是有的,但是,恐怕沒有屠夫被殺。”

袁得魚一笑。他明白,自己就是殺掉屠夫的羊羔。

他走出賭場的那一刻,一個“黑皮”拉住了他。

“幫我贏錢,不然,我打斷你的腿!”

袁得魚毫不示弱:“就憑你?”

“黑皮”直接揮拳過來,袁得魚順勢一擋,但背後又被人猛敲了一下腦袋,暈了過去。

袁得魚奄奄一息,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車庫裏。

他覺得頭非常疼,四肢無力。

那天回來,“黑皮”還想教訓一下袁得魚,發現他渾身發燙,隻當他是被打傷後身體弱,發了寒熱,又想把這個發財工具放到醫院裏,逃走了豈不失算。

袁得魚自己也沒想到,這一躺就躺了這麼久,差點兒進了鬼門關。

唐煜與喬安匆匆趕來。

袁得魚看起來木木的,出奇地沉默,眼睛放空。

唐煜看著袁得魚,他大叫道:“兄弟,我是唐煜!”

袁得魚連頭也沒抬。

他們一起忐忑不安地走到門外。

“看起來好像有點兒不對,不會是發燒變傻了吧?”唐煜說道,“要不要再找醫生看看?”

“醫生說挺正常的啊。”邵小曼也一臉費解狀,“哦,我知道了!說不定是袁得魚的孿生兄弟,我們認錯人了!走,我們趕緊把他給扔出去!”

“那我可真扔了,到時候你可別打我!”唐煜求之不得。

“哈,你要真敢,嚐嚐我的鐵拳!”邵小曼裝凶猛道。

“別,別……”唐煜故作討饒,隨即嚴肅地說,“不過,小曼……如果,袁得魚一直這樣的話,你……會……等他嗎?啊,我隻是開個玩笑,他肯定會好起來的!”

邵小曼頭一歪:“那還用說,他肯定會好起來的!”其實她自己心裏也沒數。

許諾一個人坐在袁得魚身邊,像是看一個小孩一樣地看著他。她心想,太好了,終於找到你了,你這樣呆呆的樣子,倒也可愛。

突然間,袁得魚眼睛亮了起來。

“什麼東西?”袁得魚仿佛嗅到了什麼好東西,一邊吸著鼻子,一邊尋覓起來。

找了半天,原來是隔壁床頭櫃上,家屬送來的一罐蟹醬。

隔壁床病人正好不在,他一下子拿了起來:“吃,吃……”

“哎,這是別人的,你要吃的話,我幫你去買!”許諾製止道。

其實是許諾想多了,袁得魚盯著蟹醬,一臉無助,然後直接拿到許諾麵前:“打開!”

許諾說:“你等一會兒……”說著就跑了出去,她想索性出去買一罐。

喬安原本一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許諾出去,就移過來,給他遞去一個蘋果,袁得魚開心地吃起來。

她擔心地看著袁得魚,袁得魚好像很快忘記了蟹醬,吃得心滿意足之後,又倒下去呼呼大睡。喬安歎了口氣,順手幫他拭去了嘴角的蘋果汁水。

許諾很快回到了袁得魚的病房,除了拿出一罐蟹醬,還拿了個手提播放機。

播放機裏傳出“第六套人民廣播體操”的音樂,病人們不耐煩地看著她。

“啊,對不起!對不起!”她說著,就把袁得魚死命拖起來。

袁得魚被許諾拉著,來到醫院的小花園裏。

“嘿,醒醒,醒醒啦!”許諾推了他一把,“來,跟我做廣播體操……”

袁得魚歪著腦袋看著她。

許諾並不標準地擺動著,做得滿頭大汗。

等她回頭看袁得魚的時候,發現袁得魚已經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呼呼”大睡起來。

“你怎麼那麼懶啊!”許諾生氣起來,她對著袁得魚的耳朵猛喊,“醒——過——來——”

其他人紛紛圍過來。

邵小曼看到許諾一直揪著袁得魚的耳朵,非常詫異:“你在幹什麼?”

“我急死了,隻想讓他振作一點兒,他現在就是一攤泥、一攤泥……”

袁得魚揉了揉紅通通的耳朵,沒過一會兒站著睡著了,鼻子裏還在吹泡泡。

“氣死我了,站著也能睡著,當自己是馬啊!”許諾氣憤道。

唐煜沉思了一會兒說:“聽警察說,他在得非典之前,好像被人暴打過,可能受到過某種刺激,他可能不想從他的世界裏出來。”

“我看,還是把他帶回家休養好了。”邵小曼像是下定了決心。

“帶回家?你是說哪裏?”許諾詫異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