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家亂成了一鍋粥的時候,一牆之隔的安家也在此時此刻亂成了一鍋粥。
“你說你是誰?!”
何蓉剛剛才從臥室裏出來,沒了服飾妝容的加持,素顏的何蓉再也沒有了白日裏的光彩,這樣的她和一個烏衣嬋見慣了的街頭婦女並沒有什麼兩樣。
她手裏攥著上好的木質梳子,梳子上的齒尖兒刺入手心裏,她卻仍然無知無覺,隻知道眼睛都不眨的盯著眼前的少女。
安誌明也是慌了神,他找尋丟失的女兒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是一年兩年了,他不是沒有做過能把女兒找回來的美夢。
可丟了這麼多年的孩子,有朝一日,突然自己找回家門的好事,他就是做夢都不敢想的啊!
相對父母的震驚,安子昭的鎮定就顯得突兀了很多,他慢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溫熱的牛奶,不慌不忙地衝烏衣嬋說道:“你是怎麼成為淳於家養女的,這事我們都一清二楚。”
安子昭的意思很清楚,她是從綠都的烏家來的淳於家,怎麼可能就成了他們安家的孩子了?
她烏衣嬋是烏衣錦的親堂妹,這是眾所周知的啊!
烏衣嬋眼神空洞,一屋子三個人明明都是她至親血緣的親人,可是她卻誰都沒看,隻是愣愣地盯著盤索在何蓉腳下的一條小奶狗,木然地說道:“那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受到王菊英的虐待嗎?”
王菊英?何蓉抿了抿嘴唇,口舌幹燥地問道:“就、就是你那個鄉下的母親?”
烏衣嬋:“她說她自己生的是兒子,可為什麼第二天一睜眼卻換成了一個丫頭片子?她隻要心情稍有不好,就會罵我、打我,說是我害了她的兒子。”
她說著說著就詭異的笑了起來:“你們說說王菊英的兒子怎麼會變成我這個野種了?”
何蓉聽到最後的‘野種’兩個字時,嘴唇幾不可查的哆嗦了一下,她一向囂張跋扈的眼神裏,第一次出現了懊悔,她搖搖頭:“不、不會的...”
烏衣嬋冷笑:“不會什麼?我這個野種不會是你們那個高貴的女兒?”
她將自己手裏一直攥著的鑒定書,一把丟在何蓉的腳下:“我比你們還不想承認這個令人惡心的事實。”
“嬋嬋!”
安誌明早在烏衣嬋找上門說自己就是他們失蹤多年的女兒時,就已經信了。
他這個女兒,從某個角度看上去的時候,和安子昭的幼年時期的照片,驚人的相似!
何蓉卻是怎麼也不肯死心的撿起地上的鑒定書看了又看,才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
她一直瞧不起的那個鄉下丫頭,竟然是她心心念念了這麼多年的女兒!
烏衣嬋瞪著何蓉:“王菊英罵我是野種,你也罵我是野種,現在我才知道,她罵的沒錯,我真的是一個爸媽是誰都搞不清楚的野種。”
何蓉痛苦的搖搖頭:“不,不是的,是媽媽的錯...”
“媽媽?”
烏衣嬋譏諷道:“你不怕我在騙你嗎?畢竟我可是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在你們的眼裏,是最愛說謊騙人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