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如何?”小姑娘並不害怕他的威脅,眨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笑看著他。
“我就把你按在這牆上,親死你!”蕭摯雙眸熱烈地看著她,稍稍有點兒後悔,剛才自己放了手,若是就這樣把她抵在牆上……
正在他糾結著要不要恢複剛才動作的時候,聽到前院傳來踩著雪走路的腳步聲。蕭摯拉起她小手,飛快的跑向後院,寬大的裘皮鬥篷像一對鼓風的翅膀,撩起一路雪花,在二人身後歡快地飛揚。
東宮的後花園之中,有一顆百年樹齡的榆樹。興奮的少年掏出身上的匕首,刮下了一塊樹皮,露出裏麵白色的樹幹。
“蜜兒,在這兒刻下我們兩個人的名字,像這棵榆樹一樣,相依百年,至死不渝,好不好?”他眸光璀璨,滿是希冀。
“好啊,我先來。”小蜜兒對這個提議十分讚成,搓著手躍躍欲試。
“冷嗎?”
“當然啦,沒帶手爐出來,能不冷麼。”
他把匕首交到她手裏,抖一抖自己寬大的裘皮鬥篷,把她裹在懷中,握住她凍紅的小手。
剛要開始,沈初蜜忽然說道:“可是,如果咱們倆的名字刻在這裏,所有人都知道咱們的秘密了呀!”
蕭摯垂眸想了想,歡喜的說道:“這樣吧,把咱們兩個人的名字湊成一個字,來,我教你寫這個新字。”
他握著她的小手,在潔白的樹幹上刻下了蜜字開頭的寶蓋,然後刻下自己名字最後的“手”。
沈初蜜調皮地歪著頭問道:“你這個字,該怎麼念呢?”
蕭摯收起匕首,抱著她站在樹前,在漫天飛雪中,二人凝神看著樹幹上新造的字。
“這個字念……寶。永以為好,生生世世,蜜兒永遠是我手心裏的寶。”握著她小手搓了搓,拿到自己嘴邊,嗬出熱氣幫她取暖。
小蜜兒嘴角的笑意一直未停,看他又傻又認真的模樣,開心極了。
從臘月十五開始,朝廷休沐,東宮的書房也開始休學。過年期間,他不好意思去沈家打擾,隻能在日日夜夜的相思之中,度過漫長的一天又一天。想她的時候,就看看給她畫過的那些畫,心裏默默想著:那個貪吃的小丫頭,過了年會不會胖上幾斤。
過年之後,沈初蜜沒有再回東宮的書房上學,蕭摯找借口去了沈家兩次,都沒能見到她。癡心的少年,相思成災。
班氏覺得,小女兒總跟在哥哥身邊,被沈連城帶瘋了,要在家裏好好的圈一圈,讓她收收性子。哪怕是皇子來找她,也被班氏以各種理由婉拒了回去。
悶得久了,小蜜兒越來越乖,卻也越來越蔫。暈乎乎的,像是要生病的樣子。班氏不忍,就準了她半日空閑,讓她上街去買些胭脂水粉。畢竟是十三歲的大姑娘了,也該打扮打扮了。
守在沈府門口的陳之,一見二小姐出了門,就悄悄的跟了上去,打發另一個小廝趕快去通知三皇子。
於是,沈初蜜被蕭摯悄悄的拐進了東宮。
“那棵老榆樹長滿榆錢了,走,我帶你去看看咱們刻下的字。”蕭摯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了。
久別重逢,兩個人都很歡喜,有說不完的話。坐在榆樹底下的草地上,擺開幾樣精致的吃食,蕭摯一塊兒一塊兒的喂給她吃。
開心的時光過得特別快,轉眼紅日西斜,夜色籠罩了下來。“我該回家了,要不然下次我娘肯定不讓我出來了。”
他自然舍不得小蜜兒走,拉著她袖子,默默歎氣:“蜜兒,再過兩年,你就十五歲了,及笄以後……”
他沒有接著往下說,可是滿臉的笑意掩不住少年的心事,小蜜兒羞紅了臉,抬眸羞澀地看他一眼,就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
過年之後,她的確有些大姑娘的模樣了,不僅沒有吃胖,腰上反而纖細了一些,但胸脯卻悄悄的鼓了起來,身上輕薄的春裝被晚風拂起,少女的窈窕身姿初現。
少年看呆了,癡癡的瞧著她笑。可是,他沒想到麵前春風繾綣的畫麵,突然撕裂。
沈初蜜失聲尖叫:“啊……”
蕭摯順被她驚恐的目光看去,自己側後方飛快的跑來一隻彪悍的惡犬。
不,那不是惡犬,是狼!
他驚惶地抽出匕首,後退一步,護住心上人:“蜜兒,快抱緊我,別讓它撲在你身上。”
他自知功夫不高,怕無法保護她,情急之下,覺得最安全的法子就是讓她緊緊貼在自己身後。
沈初蜜也是頭一次麵對如此危急的情況,來不及多想,下意識地緊緊抱住他後腰,和他緊貼在一起。“救命啊,快來人呀!”小丫頭尖聲高叫。
餓狼猛地撲了上來,尖尖的獠牙閃著寒光,這一口下去,似乎就能咬斷人的脖子。
蕭摯緊握著手中的匕首,命令自己冷靜下來,因為這裏不是他一個人,他要保護他最心愛的小蜜兒。
匕首對著惡狼的咽喉劃了過去,狼頭往旁邊一閃,沒有被匕首劃到。反而是他左臂上被獠牙劃破一條血口,鮮血淋漓而下。
惡狼落地之後,就到了他的身後,靠近沈初蜜的位置。蕭摯顧不上左臂鑽心的疼痛,飛快的轉過身去,用匕首對準狼頭,把小蜜兒擋在身後。
惡狼第二次撲上來的時候,又沒能咬到他們,畢竟蕭摯也是學過一些功夫的,雖然學藝不精,但是也不至於那麼輕易的送了命。
隻是這一次,狼爪襲擊了他的右手,把手上的匕首拍落在地。沒了武器,他自知無法抗衡,拉著小蜜兒轉身就跑,可是蜜兒身上穿的是曳地的長裙,隻跑了幾步就摔倒在地。
蕭摯毫不猶豫地撲在她身上,用自己頎長卻單薄的身子,蓋住了她。沈初蜜急的大哭:“你快走吧,別管我。”
蕭摯沒回答,隻是堅定地抱緊了她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