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呆子的糖果劫(1 / 2)

因為晏玳的窩裏反行為,喬稚足足有一周沒有和他說話。

晏玳呆歸呆,也知道這次把她氣得不輕。按說以前要是發生這樣的事,她做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指著籠子,吼:給我滾進去。可這次她沒有這麼做,大約是對他的容忍度有所提高。

可她就是不和他說話,這讓他很難過。

他難過,喬稚比他更難過。

因為她意識到自己居然喜歡一隻妖怪,而且還是屬於智力發育不怎麼完全的。在頓悟的瞬間,她的人生觀和世界觀一並崩塌了,連帶著節操君都被爆了菊花,碎成了渣。

但哪怕天都塌了下來,日子還是得過。哪怕眼前一抹黑,還是得朝前走。因為喬繭的關係不能趕他走,就隻能對他視而不見,把自己那點心思壓下去。等時機到了將他送走,日子久了一切就都淡了。

人和妖怪,終究不是一路的。

可世上有峰回路轉這一說,講的就是這麼個道理:上天注定了的事,你丫再跑也是沒有用的。你既然不給機會,那上麵就開個掛,給你製造個機會。

這天喬稚回家,發現晏玳正團成一團縮在沙發下麵。

“呆子。”

“……”

“呆子!”她將提包往邊上一扔,將他從沙發下麵拖出來。他汗出如漿,臉幾乎白得沒有了顏色。她探了探他的額,一片冰冷。再仔細看,他的表情似是在強忍著極大的痛楚,痛到連下唇都咬出了血絲。

“疼……疼啊……”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地,有出氣沒進氣。

她顧不得別的了,在他身上一通亂摸:“哪兒疼?怎麼疼?”

晏玳揪著她衣服的手指關節都泛白:“肚,肚子……很疼。”可卻形容不出是怎麼個疼法,他像是孩子般無措又無助地看著她。她下意識地將他抱緊,唯恐他會突然不見,又或是呯一下地變小。耳朵像是失去了功能,什麼也聽不到,隻有心髒在胸腔裏跳動的聲音,由急至緩。人慌到極點的時候,卻會意外地頭腦清明起來:“你在家的時候出了什麼事?還有,你吃了什麼?”

他已經疼得說不出來話來了,卻還是知道如何回應她。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格子架上,她遁著望去,看到上麵歪倒著一個彩色的糖罐。她立刻就想到他是不是糖吃多不消化,但是再怎麼不消化也不會疼成這樣?等她將糖罐拿在手裏時卻發現自己最近壓根就沒買過這個牌子的糖,那晏玳是怎麼得來的?

他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強撐著說道:“櫃子……翻出……”

可能是過期了。

她將糖倒出幾顆在掌心,聞聞看看又舔了舔,突然間大驚失色。顧不上別的,她彎下腰將晏玳撐起來:“我們現在就去醫院。”完全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不自覺地顫抖著,“去了醫院就沒事了。別怕,沒事的。”他比她高出許多,也並不單薄。可連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這麼大的力氣,一路將他攙扶下樓。

意識在漸漸地模糊,他覺得自己像是又變小了,因為每一個階梯都變得那麼高,每邁出一步都仿佛踏空似地往下墜。有好幾次要摔下去了,總有一雙手拚命地將自己往上拉。

他辨識得出她的氣味,離自己前所未有地近。他也能感覺到她的手在自己臉上一遍一遍地摩挲而過,微微地顫抖著。臉上的汗水被拭去,帶來舒爽涼意。可是很快便有一種熱辣辣的液體砸了下來,一顆接著一顆。突然間,一種更令他難以忍受的痛意襲來,原本逐漸遠離的意識被拉回。他難過地握緊拳頭,掌心硌著一樣東西。在他潛意識裏,仿佛隻要抓著這樣的東西,那滿心的焦灼不安才能略略減輕一些。

在一片混亂又雜亂無章的聲音中,他聽見她在說話。

她說:呆子,撐下去。

許多許多年後,喬稚回想起當時的情景都不免捏了一把冷汗。

該多慶幸。

該多幸運。

當她將晏玳扶下樓搬到計程車上時,那司機問她,去哪個醫院哪?她憑著直覺張嘴就是:去省醫。等車到省醫門口了,她下車被風一吹,打了個激靈才想起來。晏玳不是人,這要進去不要說給打個X光片了,就是拍拍打打捅捅戳戳都能讓他露出真身來。

這麼一就悔得腸青眼綠,但現在讓人司機把他們拉去愛寵醫院也不可能了。就算她經得了折騰,晏玳也受不了。何況把一大男人拉去寵物醫院看病,恐怕很快就輪到她被送進精神病院。索性就一咬牙,把他給拖進去掛了個急診。急診人很多,可像一個女人扛著一個男人進來的卻是少見。而且這女人一進來張嘴就是:“醫生,醫生,我這裏有個食物中毒的。能不能先給他洗個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