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騰熱氣過後,紅山楂徹底蔫菜了,死了似地癱在地上一動不動。
喬稚知道它的狡猾,便先用電蚊拍拔了拔,對方沒動靜。她緩了口氣,看了看一旁支著大尾巴左掃右掃的白狐狸,後者似乎對麵前發生的一切相當淡定,正一爪撐在地上一爪抬起舔舔。
她能肯定它就是晏玳,可怎麼好好的倉鼠會變成狐狸?似是感覺到她探詢的目光,它放下爪子,毛乎乎的腦袋歪了歪,黑葡萄一樣的眼睛眨了眨。
她熟悉那樣的目光,是他。
“呆子?”
它小小地咧了咧嘴,抬起屁股往她的方向平行挪動了幾厘米,爾後支起蓬鬆的大尾巴往她這邊掃來。柔軟的毛拂過她的手背,懸宕已久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她用力地揉了揉它的小腦袋:“怎你變成這樣了?”再怎麼進化也不可能從倉鼠精變成狐狸精吧!或者,它本來就是隻狐狸精。
大約是很享受這樣的撫觸,它立刻倒在地上輕輕地扭動起來,濃濃的撒嬌意味。若不是顧及它剛打完架,她還真想擰著它的耳朵扭扭搓搓。可眼角掃過地上躺著的紅狐,頓時虎軀一震:這貨得馬上處理掉。
她扯了扯它的尾巴,像是在揪一團雲絮:“這個要怎麼辦?好像死了。”
它一骨碌地爬起來,走到紅狐身邊叼起它的尾巴想往外拖,可剛用勁嘴巴上便是一鬆。
喬稚當時就噴了。
一頭霧水的大白丸子攢著一嘴的紅毛,滿是無辜地看向那幸災樂禍的人類。它歪了歪腦袋,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笑得這麼開心。
好不容易收了勢,她正正臉色:“你還是先變回來吧。”
它將嘴裏的紅毛往邊上一啐,不再是以前在地上打滾兒,而是姿勢優美地躍起在半空中打了個旋兒,落下來的時候已經是人的姿態了。喬稚發誓自己沒眨眼,現場也沒出現金光或是煙霧泡沫之類的效果,可還是沒看清他是怎麼變化的,這讓她很是鬱悶。鬱悶過後是一陣熟悉的無力:“抱歉,我忘了把衣服給你拿出來。”
“沒關係。”
“……,這種事不要說沒關係。”她轉過身去,“快去穿衣服。”
一陣窸窣過後,他鼓足勇氣說道:“我……回來了。”
她有些不自在地扭過頭‘嗯’了一聲,指了指地上的紅狐,問:“怎麼辦?”
晏玳看了眼尾巴禿了一塊的狐狸,嘴角有些抽搐:“它沒死。”緩了緩又說:“能不能暫時收留它?”
“什麼?”她掏了掏耳朵,“收留它?沒問題吧你,是不是被它咬壞腦袋了?你差點被它吃掉了!”最後一句是用吼的。
晏玳沒有被她的怒氣給嚇到,臉上的笑意卻是愈發燦爛。她有些惱羞成怒:“原以為你隻是呆而已,現在看來竟然是呆中聖母。這家夥我絕不收留,立刻給我處理掉。”
他頰邊的酒窩淺淺地陷了下去:“你聽我說。”
“你不扔,我扔。”她剛才真是被嚇壞了,到現在還在後怕。現在又碰到他大閃聖母光圈,不由憋著火氣:“你要不高興,也跟著出去。”
幾乎沒有猶豫地,晏玳立刻回應道:“我,不出去。它,出去。”說著就把紅狐提在手裏,打開門往外一丟。喬稚目瞪口呆:“就這樣?”他眨眨眼:“不然呢?你說要扔出去啊。”
不管是變倉鼠還是變狐狸,本質還是一樣的呆。她一拍額頭:“它可是想吃你的,現在暫時昏過去,可萬一它醒過來,不是報複得更厲害?”他想了想,問:“那怎麼辦?”
她眼中凶光掠過,抬手做了個切的姿勢。
晏玳略有些吃驚地張了張嘴,繼而用腳尖磨地板:“不行,再怎麼說也是我弟弟……”
“弟弟?”她的聲音都變形了,“剛才那,那是你弟弟?”
晏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嗯……晏璨,他是我叔叔的兒子。”
她鬧不明白了:“可是它要吃你……吃……”
“他隻是來給我送東西的,而且他也經常像剛才那樣和我開玩笑,”晏玳撓了撓頭,“小時候就是這樣,我習慣了的。”
她眯起眼睛:“把你叼在嘴裏甩來甩去再裹你一身口水最後噴出去,這也叫開玩笑?”
“一直都這樣。”
大概他打小就是這麼呆的,所以才能任由人欺負,就連親人都欺負他。想到這裏,她頓覺心酸:“什麼叫一直都這樣?你不會反抗嗎?人家有牙,你也有。人家有爪,你也不缺爪斷腳的,怎麼打不過?我看你剛才就打得很好嘛。”雖然後來落了下風,但那氣勢一點也不比對方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