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箭穿入孫妙曦左邊肩膀,那股巨大的衝力讓她身形一頓,下意識的往後退去,倒在一個結實堅硬的懷抱裏。
“我終於也救了你一回。”孫妙曦見自己總算替展灝擋住那一箭,長長的舒了口氣,說了句有些不合時宜的話。
“傻瓜!你為什麼要衝過來!”展灝眼角酸澀,抱著孫妙曦的手竟控製不住的顫抖!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舊傷是不是惡化了?”孫妙曦明明已經負傷,不得不靠在展灝的懷裏喘著粗氣,卻不忘執著的追問真相。
展灝悲痛欲絕,緊緊抱住孫妙曦:“沒有惡化。”
“當真?”
“嗯,”展灝不想孫妙曦負傷了還替他擔心,聲音不覺又放柔了幾分:“不過是舊傷未全愈罷了。”
“那我就放心了。”孫妙曦說完這句話便靠在展灝懷裏,沉沉睡去。
展灝雙眼通紅的看著那支插在孫妙曦胸前的羽箭,悲痛憤怒的仰頭長嘯,隨後一手摟著孫妙曦,一手提劍,將身體裏殘餘的力量全部逼出來,見一個砍一個,直取首級,毫不留情。
孫妙曦身上那一箭,徹底的魔化了展灝,讓他宛如泣血閻羅,很快讓船板上血流一片。
而他自己,似乎突然失去痛覺般,落在他身上的刀劍明明帶出血來,他卻連眼都沒眨,麵無表情的反手削落對方的腦袋———他要他們血債血償!
他要他們用鮮血來祭奠阿曦身上那一箭!
這群江盜雖不是善人,過的也是那刀口舔血的日子,在尋常人眼裏他們也是十惡不赦的惡人……但他們再惡,也惡不過一個將生死置之度外的閻羅王。
展灝一路走來,鮮血便一路延綿,身後很快堆滿身首分離的死人。
紅色滾燙的掀血,死不瞑目、瞪大雙眼的首級,無頭噴血的屍身……
那場麵太過震撼,讓剩餘的那些江盜心驚膽跳、麵麵相覷,竟不約而同的往後退去,誰也不想上前送死。
雙方頓時陷入僵局,原本處於劣勢的展灝等人,卻在孫妙曦中箭昏迷後,齊齊大發神威,將江盜逼得節節敗退,隱隱有反敗為勝之兆!
這時,一聲洪亮的喝彩聲,十分突兀的憑空響起……
“好!好男兒,有血性,殺得好!”
展灝麵無表情的抬頭,目光死死的鎖定那艘大船———喝彩聲是從那裏傳出來的,那人才是這些江盜的主心骨。
“少年郎,願不願意留下來?”
那洪亮高昂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裏隱隱帶著幾分欣賞。
展灝眸色卻突然暗了下去,眉宇間多了一絲凝重———說話之人是位內力深厚的高手!
否則他不可能不露麵,隻在隔著不近的船裏,就能把話傳到船板上,且話還說得十分洪亮、中氣十足!
那人見展灝不語,以為他沒把意思說清楚,語氣雲淡風輕的再補了句:“你若願意留下當我的左右臂膀,我們即刻化幹戈為玉帛,你懷裏的小娘子也即刻能夠得到醫治。”
那人最後一句話讓展灝眸光微動。
他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但若是能救阿曦,哪怕隻有一線希望,他也願意為之一試。
展灝思忖片刻後,將手上長劍一丟,負手而立,冷冷說道:“避而不見,這就是你的誠意?”
“哈哈哈……”
對方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朗聲大笑,爽快應道:“你說的對,避而不見,確實沒有誠意。”
話音才落,便有一道魁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大船船頭。
但他卻沒即刻過來與展灝麵談,而是迎風在船頭站了一小會兒,待一道嬌小纖細的身影出現在他身旁,他才大步躍上前頭那艘船。
立在兩旁的江盜紛紛低頭,恭恭敬敬的喚道:“寨主,夫人。”
“我姓華,少年郎稱我一聲‘華老哥’就行,這位是我的壓寨夫人。”華寨主先衝展灝抱拳自我介紹,後朗笑著介紹立在他身旁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