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吧嗒”
秋雨像冰針般紮滿了全身,流風睜開了眼,手臂用力一撐便是一個趔趄又摔倒在地上,渾身仿佛被抽空,臉栽進了泥土裏。用盡全力翻了個身,雙手鑽心的疼痛傳來。抬起手臂一看全都是血液,指甲已經磨損的不成樣子,甚至有幾跟手指幹脆沒了指甲,骨頭都漏在外麵。傷口被雨水浸泡已經發生了感染,腫脹發白。
昨夜他冒著突如其來的秋雨,埋葬了義父義母,又葬了兩位前輩。一場秋雨一場寒,冰冷的雨滴加上身上的傷勢讓他倒了下去。昨晚的雨格外的大,像是老天爺也承受不住這份悲慘,想衝刷掉那空氣中的血腥味,想掩蓋他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人間慘劇。奈何血實在太多,跟著雨水擴散到了整個穀內。
流風分不清天上低落的到底是血還是雨,就這樣死了也好,師傅已經與世長辭,自己的義父義母慘遭殺害,自己又走火入魔殺了兩位正道前輩,就這麼死了也好…漸漸地他失去了意識,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小時候不知何原因被遺棄深山,是彩雀山莊的阿黃發現了他,被夫人救了回去。年少的他並不缺少關愛,反而得到的關心和照顧常常讓小流木說風哥哥才是親生的吧。直到八歲那年一個穿著破爛的老頭子到山莊乞討,當自己給送去燒雞,老乞丐反而眼冒金光,盯著自己看,仿佛自己比那燒雞更香。自己被嚇得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不知老乞丐怎麼騙過了義父義母,讓他帶自己去了鳥不拉屎的雲龍雪山。自己被魔鬼般的師傅逼著學武功、練劍法,跟師傅學下河捕魚、上山打鳥,再後來隨師父遊曆江湖,行俠仗義,直到一年前師傅舊傷複發,在雪山茅屋送了師傅最後一程。往日一幕幕在夢裏加速重演。
……
“師姐、師姐,那個死人真的活了哎”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水井旁一個正在衝洗藥材的少女站了起來。
流風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油紙窗下有一個瞪著大眼,滿臉不可思議的小女孩,目不轉睛的望著自己。緊接著一個估摸與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少女走了進來。流風掙紮著起身,可惜手臂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樣完全失去了知覺。
“快躺下別動,你內氣逆行,經脈盡斷,我已經用本命血玄晶做引為你用藥,我曾在古籍上看過血玄晶有修複經脈之功效,但是需要七日方可見效,所以這七天你隻能躺在這了”
“在下,謝過姑娘救命之恩,令姑娘失去本命物流風無以為報,有生之年原為姑娘赴死”。
在說到流風兩字時,那少女眼瞳一縮,問道“你真的是流風,可是驚龍劍仙流風?”
“姑娘說笑了,我怎可與四宗師相提並論,隻是父母賜名,巧合罷了”流風重傷如此,雖說這姑娘救了自己,但是隨師父遊曆江湖多年,雖闖出了天大的名頭,可也多出了無數的仇人,再加上幾日前的慘案讓他更是謹慎小心。
“哎,我就知道”少女失望的搖了搖頭。“可兒,喂藥”
“嗯”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進來,端起一碗紅色液體走到流風麵前,“大哥哥吃藥了,啊..”流風張開嘴,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他眉頭微皺。“大哥哥,這可是姐姐的血玄晶做藥引熬製,自然會有血腥味咯,你可知道失去了這玄晶,婉清姐姐此生境界再難存進了”
聞言流風心裏一顫,張嘴喝下了藥。
“可兒,不可胡言亂語,醫者…”窗外響起少女聲音。“知道了知道了,醫者以病患為先,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小女孩嘟著嘴“嘮嘮叨叨,咋不去當個尼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