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兩人全身上下包括眉『毛』都剃得幹幹淨淨, 卡姆還是在第二眼認了出來。
對上眼神,裏麵的人也是一呆, 仿佛受了什麼重大驚嚇一般激動得一個哆嗦, 接著猛撲上來, 似乎想要衝出來——然而魔法籠子顯然比想象的要牢固得多, 連半點聲音都沒有傳出來。
“那個……”卡姆出聲。
麵前的兩隻牛頭巫妖頓了頓。
——這兩個人是要送哪裏去?
卡姆本來想問
然而話到嘴邊才發現, 根本說不出完整的句子。他衝著兩隻牛頭比劃了半天, 卻隻得到對方的沉默以對——然後就繞過他,重新上路了。
就這樣, 卡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送入了那個粉紅『色』的房間, 什麼都做不了。
——不, 不可以,不行。
一定是多恩他們回來找他了,一定是他們一直沒有離開, 所以才會不巧被抓到了這裏來。
卡姆腦中嗡嗡一片, 隻有這麼幾句話來來回回地作響。
這樣不行。
卡姆想。
他必須要做點什麼,必須。
哪怕哈爾說他現在已經是一隻巫妖, 已經和多恩他們不一樣了,但他……他還是想做點“自己”能做的事情,必須要做的事情。
原本已經冷寂的胸膛仿佛又突然湧起一股熱氣。卡姆再也管不得許多,拔腿衝向傳送陣。
……
而此刻的木拉拉同學尚不知道外界某些小小的變化,依舊正沉浸在知識的海洋中。
在圖書館高層的某個人跡罕至的架子上, 她找到了一堆比她腦袋還大的書冊。這些書籍上麵大多燙著暗金『色』的紋路, 一看就是秘而不宣的典籍。
於是漂浮術還不十分嫻熟的木拉拉, 就這樣冒著摔斷頸骨的危險,硬生生地抱著兩大本書,歪歪斜斜地飄了下來,然後直接在這一層找了個安靜的角落,掏出沒了腦袋的燭台放好,進入埋頭苦讀的狀態。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又聲音從邊上傳來。
“日安。”非常低柔的聲音。
“……嗯……”她抬手挪了挪書本,非常不滿來人渾身帶光,對看書來說實在是刺眼非常。
“嗤。”來人笑出了聲,聲音輕柔和煦得像是陽光下的微風。
“啊?”木拉拉總算回過神來,抬頭,卻見是那隻金光閃閃的白袍巫妖導師。
木拉拉愣了愣,然後猛地站起來,因為動作過猛,腦袋一個不穩,差點沒讓她整個撲到白袍導師身上。
當然,在她撲上去之前,白袍導師已經伸手穩穩地扶住了她。
“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你這樣認真、勤奮而又有天賦的年輕巫妖了。”白袍導師稱讚。
“不,”木拉拉的回答十分謙虛、嚴肅而沉穩,“這些天我在這裏深受觸動,有太多的前輩在這裏生根,我深感不如。”
一邊說著,它的臉轉向了某個方向。順著它的目光可以看到,在不遠處的書架下麵確實有一隻山羊頭的巫妖盤坐著,一動不動,隻有麵前的書偶爾翻動著——而它的身下已經長出了一圈厚厚的、肥膩的苔蘚。
“……確實感人至深。”白袍導師似乎也深受觸動,停了一會兒才評價道。
“我需要向它學習。”木拉拉一邊說著,一邊又低下了頭去。
“其實你不用太急。”白袍導師微笑著安撫她,“你有無窮無盡的時間去閱讀這些典籍……其實有些時候和長者多聊聊,也會收獲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