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娃和瓦力察覺到了異常。
當他們成功擊殺掉醉夢和布洛尼亞時,已經為剩下的段默宣判了死刑。可是當段默踏出鍾樓,走向毫無遮掩的廣場時,兩人居然誰都不敢開槍。
他們對視一眼,同時說出了一句話。
“檢測到超S級權限……”
整個城堡響徹著地獄般的哀嚎,哀嚎之後又是死一般的寂靜。
“怎麼……怎麼回事?”伊娃顫抖著嘴唇。
段默抬起頭,目光透過一切,落在了伊娃和瓦力的身上。
“段默,夠了。”
柳葉的聲音從耳機裏傳了出來。
段默瞳孔中狂亂的數據流略微停頓了一下,恢複了一絲清明。
柳葉的聲音嘈雜而模糊,仿佛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充滿了疲倦。
“結束這一切吧,你已經成功了。”柳葉輕聲說道:“你與係統契合度達到了百分之百,已經獲得所有權限。隻要你一句話,這場噩夢……就可以醒來了。”
段默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隻是隱約記得——這是柳葉第二次與自己提起權限。
“我要給醉夢報仇。”段默低聲道。
“你還沒發現麼?這個世界已經開始崩壞了——”柳葉的聲音越發遙遠,段默簡直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隻是段默忽然間想起,那枚被自己放在手心的草葉。
“說吧,隻要你說一句結束——天命已經……”刺耳的電流聲音遮蓋了柳葉的後半句話。
段默搖搖頭。
“我要他們全都去死。”
他決心不再聽柳葉的話,繼續向前邁步。
幸存者數字停留在三百二十一,段默記不清自己剛才幹掉了多少人——不過這已經毫無意義了。
反正,要用這個世界給醉夢陪葬。
隻是——
段默停下來,又盯著那個數字看了一眼。
他忽然想到——這些人裏,還有豆豆和葉星。
還有喬休和南思。
段默關掉了自己的技能,可是眼前的景色並沒有什麼變化。所有的建築都開始變成毫無遮掩的赤裸數據,茫茫雪原變成了幼兒園小孩子的粗糙簡筆畫,天空漆黑而深邃,連手中的武器都失去了重量。
“結束麼……”段默低語,他走到醉夢的屍體旁邊,那裏已經空空蕩蕩。
他想起那個明媚的午後,和醉夢躲在荒野之上的一間小屋裏——逼仄狹小的空間與局促不安的兩個人,構成了所有故事的開始。那個穿著牛仔褲和白襯衫的姑娘,用一把生鏽的十 字弓將命運釘在了地上。
“結束吧。”段默忽然笑笑,對著天空說道。
這三個字仿佛有著特殊的魔力,整個世界聽到召喚之後,終於不再苦苦支撐,開始了痛快淋漓的解體,而段默的眼前也逐漸暗淡。
當他再次恢複感覺時,恍惚間好像又聞到了青草味道,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小院。
也許睜開眼,醉夢和豆豆又會一如既往的坐在自己麵前,背後映襯著漫天繁星……
可惜一切並不如他所願。
映入眼簾的是一條肮髒惡臭的小巷,小巷盡頭隱約能夠見到街道上五彩斑斕的霓虹。
段默記得——這裏是自己住處附近。
“真的回來了?”段默的腿抑製不住的顫抖,他踉踉蹌蹌的走出巷子,城市的燈光如同洪水撲麵而來。
街道上行人匆匆,無盡的車流緩慢行駛著,時不時傳出幾聲怒罵。
段默狠狠捏著自己的胳膊,劇烈的疼痛讓他確信這不是一場夢。
但疼痛的不僅僅隻有胳膊——他的胸口仿佛被烙鐵燙了一樣,也疼的厲害。
段默拉開衣領,一個沙漏圖案正印在他的胸前,細沙隨著沙漏的旋轉不斷流淌。
“這是……”段默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恍如隔世的感覺讓他頭疼欲裂。
“小夥子,”路邊一個賣煙的大爺抱著煙盒,顫顫巍巍的走了過來。“買煙麼?”
段默哪裏顧得上這個,擺擺手說道:“對不起,我沒錢。”
“不要錢。”老人笑道。
段默愣了一下,“啊?那……給我一盒紅塔山,謝謝……”
大爺點點頭,用布滿老人斑的手將煙遞給了段默。
段默接過煙盒,隻看了一眼,身體再次僵在了原地。
煙盒上抽象的線條和單調的色彩,和那枚草葉如出一轍。
“歡迎回來。”老人——或者叫白胡子——抬起頭,顫巍巍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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