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淨的年輕人看了眼衙役,也沒有在多問,等衙役離開後,向前湊了湊,笑道:“老哥飯不夠吃吧,你胃口大,我吃不了多少,給你點。”
“謝了兄弟。”被打斷話的漢子頓時道謝。
白淨的年輕人將米飯撥到難民碗裏,接著才低聲說道:“老哥,劉大人哪買的這麼多糧食,他這麼好的官,我也想報答他。下次再買糧食的時候,叫上我一起去啊。”
難民不禁笑笑,搖搖頭不無得意,也跟著低聲說道:“沒有下次了,這麼多糧食夠吃。再說,買官糧可是死罪。劉大人為了我們冒了很大風險,不讓我們說。你也別告訴別人!”
白淨的年輕人先是微微露出驚容,隨後虛假的說道:“知道知道,老哥,劉大人在哪買的官糧啊?不會是東郡吧?”
“哪能,東郡的郡守能賣嗎?”
難民瞅了眼白淨的年輕人,說道:“你剛回來吧?不知道,東郡常郡守家的公子,和劉大人有過節?還東郡,是從開封買來的糧食。”
“原來是這樣啊。”白淨男子頓時挑挑眉,臉上露出一絲陰狠,幹脆將碗裏的米飯全都給了對方,說了聲:“老哥慢慢吃,我去撒泡尿。”
說完,他端著碗鑽進道旁的樹林中,看了看身後正在吃飯的難民,還有站在城門前的劉清明,冷笑一聲,脫去身上髒兮兮的乞丐服,漏出的是常府家丁的衣衫。
在不遠處,樹林掩映的道路拐角處,一輛馬車已經在那裏等著。
年輕人鑽進馬車,裏麵坐著的是常家的管家。
“如何?”
“老爺猜的沒錯,封丘城這麼多糧食,來路果然有問題!”
“我在問你,問出了什麼?有沒有問題,老爺自然能判斷!”管家嗬斥。
“羅管家別生氣啊,小的都問到了,不過,小的得親自向老爺彙報。”下人嘿嘿笑道。
“回府!”管家冷哼一聲,衝坐在外麵等著的車夫吩咐了一聲,沒有搭理下人想要領功的嘴臉。
馬車疾馳在向東郡的道路上。
而常府之中,郡守常彪常大人,一直在等著消息送回來。
昨晚,他就派人悄悄的混進了難民的隊伍裏。這兩天,他可沒休息好。劉清明打了他兒子,竟然還送信上門。
拍他馬匹,就能算完了?
常彪沒有貿然行事,而是叫來東郡各司衙門的官吏,對封丘的現狀做了詳細的了解,包括蔣大人為官的作風。結果發現,封丘的糧倉是空的,而且還欠了城中兩個大戶一千石的糧食沒有還。
這不禁讓常彪疑惑,劉清明哪來那麼多糧食養難民。
他甚至派人去距離封丘比較近的其他兩個縣詢問過,得知有糧食賣出,但依然不夠。後來打聽到劉清明曾派人去開封買糧,便又派人去了開封。
折騰了一天,總算弄清楚,劉清明派人四下買糧之後,糧食依然不夠。
等到現在,常彪已經有些不耐煩。
直到將近正午,管家才帶著下人回來。
“如何?”
下人連忙上前,回話說道:“老爺,小的問出來了,那劉清明給難民的糧食,不隻是買的私糧,還從開封買了很多官糧!”
“當真!?”
“當真,一個難民親口跟小人說的,他跟著去開封糧庫拉的糧食。”下人臉上帶著陰狠。
“好,很好!下去領賞吧。”
“謝老爺,謝老爺!”
下人離開後,常彪立刻起身前往書房,沒多大一會兒時間,將一封奏折交到管家手裏,冷冷的說道:“將這份奏折送去洛陽,私買官糧,老爺我要讓劉清明死無葬身之地!”
他要彈劾劉清明!
……
封丘城。
劉清明巡視了城南難民的人數,也去了城東看了看工地進度,然後來到了東城的私塾,正在跟方綏鶴和四個教書先生視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