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元淮覺得自己隻閉眼了一瞬間,便被一聲脆響驚醒,眼睛瞬間瞪圓。一睜眼,就看見左右同學憋著笑,還有晏飛白無奈搖頭的模樣。
“黎元淮!”et冷冷的念著她的名字,聽著情緒就不大對。
et是化學老師,因為一雙又圓又大又突兀的大眼睛而得了et的冠名。平常不狠也不凶,隻是偶爾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挑幾個學生來發發脾氣。
很不幸,今天的學生代表,是黎元淮。
黎元淮直起身,滿麵愧疚地看著et,有點方。
“困了就去教室後麵站著聽課吧。”
et果然沒讓她失望。
她隻好拿著書起身,跑到晏飛白身後去站著了。
晏飛白倒是挺認真的,連一次頭都沒回過。
黎元淮戳戳他的脖頸,指頭有些涼。
“你知道這是什麼『穴』位嗎?”她彎腰趴在窗台上,裝作認真記筆記的樣子,實則悄悄問他。
晏飛白以手遮唇,微笑著。
“不知道。”
“這個叫大椎『穴』。”她給他解釋著,手指又移到他耳後去,“這個呢?”
“風池。”他裝作抓耳,實則過來抓她的手。
兩人十指相扣,又很快鬆開。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這樣的肌膚之親早已經不是罕見的事,所以兩人也不覺得有什麼,隻兀自聊著天。
因為無意,所以誰都沒有注意到,在隔著三排的地方,有一雙『迷』朦的睡眼緩緩睜開。
原本也是無意,可望見了,便再也移不開目光了。
那目光褪去了玩味和紈絝,變得幽深可怖,好像一張天羅地網,將窗下二人籠罩其中,而當事人卻渾然不知。
下午隻有兩堂課,自習之後黎元淮就能走了。去京劇院找師父,陪他吊吊嗓練練功。然後晚自習下課,晏飛白再去接她,兩個人一起回家。
這樣的生活,其實也蠻好的。
如媽媽所願,唱戲真的變成了她的一個愛好,而她卻沒有少愛他分毫。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了別的事情可做,黎元淮反而更能體會出“戲”這個字對她而言到底意味著什麼。
她開始知道,這世上存在著許許多多不入戲的事情,樁樁件件都是新奇的,可是卻不如這個“戲”字有意思。
每天去京劇院學習的時間,變成了她最喜歡的時間。
而在學校的時間,則變成了她和張奇峰晏飛白三個人玩鬧的時間。
她開始學會,在該玩兒的年紀好好玩了。
周經桓整整睡了兩堂課,期間一個姿勢都沒換過。
黎元淮看了都嘖嘖稱奇。
收拾書包準備去京劇院時,她悄悄跟陸淵說:“這麼睡,不會麻嗎?”
陸淵聳聳肩,不甚在意。
她抱著濃厚的好奇心,別開目光,背上書包對陸淵和晏飛白道別。
“走啦,拜拜。”
雞『毛』撣子這時候噌地躥起來。
“放學了?”他睡眼惺忪,臉上都是衣服的褶子印上的深深溝壑。
“不是呀。”黎元淮理所當然:“我是藝術生!”
周經桓皺眉,向後捋了捋他噴的五顏六『色』的頭發,『露』出了光潔的額頭,一把拉住她:“那是什麼玩意?能不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