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喝酒的是秦盞,可怎麼看起來,喝醉的都是祁言。
秦盞聽著浴室裏的水聲,看著床頭的時鍾,萬分懷疑,祁言是不是趁著他上廁所的時候,偷偷地去喝酒了?
他頓時坐立難安,糾結了一小會兒,便去翻箱倒櫃地找藥。
翻到一半,他才想起來,祁言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頭有點疼,腦袋昏昏沉沉,秦盞爬回沙發躺下,手背擱在額頭上。
月光並不很亮,從玻璃照進來,正好打在沙發上。
而上麵的人影轉過來,爬過去,怎麼也睡不著。
大抵是醉了,眼睛完全睜不開,可他的意識卻十分的清楚。
清楚到能記起祁言和洛七七的每一個相視而笑的細節,清楚到能記起祁言對江若每一個薄情的提音,清楚到能記得他身上淡淡的木質香氣,清清淺淺地籠過來……
秦盞倏地睜開了眼睛。
祁言身上籠著月光,爬上了沙發。
秦盞的呼吸隨著他的動作一點一點地凝固。
他身上的氣息太強,在爬上沙發之後,叫被酒氣堵著什麼都聞不到的秦盞,也莫名聞到了來自他身上的味道。
秦盞僵硬地繃著身體:“祁……祁言?”
“我想起來,我應該謝謝你。”
他的聲音通過清白的月光傳過去,聽得秦盞耳朵一麻。
“這幾天……都幫我關燈。”
秦盞下意識地摒住呼吸。
他心髒像懸在某個當空,搖搖晃晃著,偏偏頂上係著心髒的繩子看起來那麼岌岌可危,似乎隻要吹一吹,繩子就會啪嗒一聲裂開。
這一切仿若都是夢境,就算是以前,都未曾有過像現在這段這麼讓人開心的時光。
秦盞不自主地想起過往,想起祁言在學生時代,周旁就有許許多多圍繞著的人。
他像一個發光體,在哪裏都受眾星捧月。
所以他從不缺朋友,也從來不會無聊。
如果他想,隻要一個電話,不管多晚不管多遠,這個房子裏立馬就能熱鬧起來。
可祁言並沒有如此,他隻是讓自己陪他而已。
秦盞屏息很久,因為酒精而迷亂的意識也漸漸被拉了回來。
他小心翼翼地,發出一個單音節:“嗯。”
祁言的話滾到了喉嚨間,他想找一個傾訴的對象,而這個對象,和自己一起經曆過所有的事情的小夥伴秦盞是最佳的人選。
他在發現那扇燈後,也在心裏做好了建設想說。
可不知道為什麼,話到了嘴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兜兜轉轉,祁言沉默了許久,終究還是無聲地笑了笑,拉住了被子蓋到身上。
“我今天也要在這裏睡。”
秦盞被他的話嚇得憋不住氣,一下子吸了一大口的空氣。
幾乎擠在一起的胸腔瞬間鬆懈下來,他連嗆了幾聲,像喝水嗆到口鼻。
“你……你睡這裏?”
“不行?”祁言聲音悶悶的,“這是我家。”
他側過身,眸底閃過一道暗芒:“這個沙發是我的……”
秦盞下意識地後退。
“你也是我的……”
他渾身都繃緊了,月光中,秦盞窘迫的樣子格外滑稽。
祁言不由得噗嗤一聲,笑著放過他:“迷弟。”
祁言說完,就收回了得寸進尺的爪子,給他讓了空間。
“我今天就想在這裏睡一覺,你別想太多。”
秦盞:“……”
沉默了半晌,沙發的另一邊就傳來了淺淺均勻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