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薑禹潮大喊了一聲,衝了出去。他看不見這個一襲白衣的女孩,隻能看見一片光禿禿的懸崖,那鬆軟的土地上分明還有她的腳印。倪衡前一秒還在和大家說話,還能呼吸,還能流淚,還有溫度。可這一秒,誰也找不見她。
薑禹潮一直往前跑,他不相信,不相信倪虹真的跳了下去。他呐喊著倪虹名字,卻隻能看見一片空曠的天空中飄蕩著霞虹。
他停不下自己的腳步,即使前方就是一條絕路。一切都太不真實了,就好像做夢一般,薑禹潮甚至在懷疑這個懸崖的真實性。他的淚水被吹得往後劃去,直到掛在了他的鬢角上,他瞪著眼,喊得脖子上縱橫著一條又一條青筋。
突然,他被一個力量攬住腰間,“別跑了,再跑你也會摔的……”那個聲音在他耳邊吼著,是段瀟安拚盡了所有力氣去拉住他。
“你放開我……”薑禹潮失控地喊到,亂晃的手臂還是掙脫不開段瀟安。但事實上段瀟安已經夠費力的了……
“冷靜,冷靜……”段瀟安說。
“你的朋友死在你麵前是什麼感受,你讓我去她媽的冷靜!”薑禹潮吼了回去。
“你以為我沒有經曆過嗎?”段瀟安也喊得幾乎破了喉嚨,他憤怒地說著,不知不覺鼻子也一酸,可是這個時候該哭的人不應該是他。“這個地方不能再死人了!”他說。
薑禹潮大喘著氣,扶著段瀟安的手臂一直往下倒去,也跪在了懸崖邊的土地上。
他用餘光看到,吳愷歌呆呆地跪在原地,眼神是呆滯的,一遍一遍地錘著自己的心髒,恨不得自己給自己捅上一刀。
“怎麼會這樣……”吳愷歌喃喃道。他抱住自己的頭,慢慢蜷縮著,直到整個身體都撲在了塵土上,臉龐上沾著眼淚,又沾著暗紅色的泥土。吳愷歌哭不出聲,心裏澀澀地直發毛,喉嚨裏仿佛有什麼堵住了,連張了好幾次嘴,也還是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多希望這一切都隻是一場噩夢,醒來後還能看見車隊裏的所有人。可是這隻是永遠無法實現的奢望。而他自己就是這個噩夢的始作俑者。
他已經感到痛苦了,不隻是從現在開始。在知道莫淋風沒救的時候,就已經很痛苦了。
他躺著,腰抵著冰冷硌人的石塊。餘光看到了其他隊友審視和謾罵的眼神。他們咬著的嘴唇,看了吳愷歌一眼,轉身推開警察踉踉蹌蹌的離去。
那種眼神裏都是惡意,吳愷歌已經知道,一定會有什麼好比酷刑的事情,即將發生……
幾天後,吳愷歌收到了警察打來的電話,倪虹的屍體已經找到了,但是幾天以來峽穀陽光的酷曬讓屍體已經不堪入目。再加上墜落時麵部和石頭的撞擊,讓這個女孩麵部全非,隻能從衣著和身材上判斷這個屍體就是倪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