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挨在冰冷的牆上,低著頭沉思了一會,手扶住了此時有些疲憊的臉龐,段瀟安從身後的文件帶裏抽出了一張照片。那張照片四角泛黃,顏色已經暗淡了不少……那張照片被他放在手心裏,呆呆地端詳了一陣。
照片上的人圍在一輛跑車旁邊,身後就是一片白花花的訓練場地,所有人都麵帶著微笑,車前蓋上的獎杯仿佛還閃閃地發著光。
段瀟安清楚地記得,這張照片就拍攝於峽穀訓練場,當時的隊員們剛剛從風之杯的比賽現場把獎杯捧回來。大家都說這個年輕人組成的車隊,前途無量。
當時的段瀟安還隻是一個沒有地位沒有名聲的普通警察。卻在一次機緣巧合中和莫淋風熟絡了起來,從此就經常沒事的時候到峽穀做客。他不是一個車手,卻懂得觀賞場上賽車的魅力。莫淋風視他為不可多得的知己。
莫淋風出事的時候,還是段瀟安的老師接管的這個案子。但是歲月流逝,這件事情好像被塵封進了泛黃厚重的文件夾裏,然後鎖進了深深的地下倉庫。當年調查它的人紛紛投入到了另外的工作中去,沒人會守著一個難辦而沒有結局的案子死死追上十年。這些資料幾乎無人問津。
隻有段瀟安一個人,二話不說地接下了這個所謂的爛攤子,一切都在告訴他——事情遠沒有結束。
這或許是他對照片裏曾經一起年輕的大家一個交代。
他看著看著照片,慢慢得出了神。眼前的畫麵仿佛聚焦不上的模糊,就連臉上的笑容都變成了模糊的一團。他聽到“滴”的一聲,大顆的眼淚敲打在了照片的塑料膜上。
【我們終將重逢,不過已經成為了死敵。誤會和仇恨種了一輩子,苦果還是自己吞下了。】
“咚咚咚”幾聲敲門的聲音把段瀟安從過去的思緒中拉扯了回來,他身體微微地晃動了幾下,把照片迅速地塞回到文件夾裏。
“請進……”段瀟安說。
一個助手推門而入,“長官,你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吃飯,合眼休息了,去休息一下吧,再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被你自己累垮的。”助手的話很是擔憂。的確,從峽穀回來以後,助手們很少再見到段瀟安走出這一間辦公室,他幾乎已經睡在了這間不太大的,而且堆滿了紙張資料,散發著墨水腥味的房間裏。
“不用休息了,你帶一批人,和我去一趟G城。”段瀟安清清嗓子,吩咐道。然後從助手身邊擦身而過,往停車場走去,“對了,裝備要帶好,小型手槍就夠,和那邊的警方對接一下,就說我們要去辦案,嫌疑人在G城裏,需要的時候麻煩他們給予一些幫助。”
“明白了……”助手看著段瀟安的身影,回答道。
這個男人仿佛鐵打的身體,不知疲倦地向前運轉著?如果不是他白色的襯衫下,透露出一條淡淡的疤痕的灰棕色,簡直讓人忘了他還是一個血肉之軀,也會吃不消,也會流血受傷。
向上級上報了情況以後,段瀟安也出發前往了G城。
裴非衣記得薑禹潮電話的時候,隻回複了一個“嗯。”她的聲音其實有些顫抖,他們沒有過多的交流,很快就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