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的規矩不可隨意破壞。皇上不必顧念臣妾,臣妾已經沒事了。”當她發現無人可以依靠之時,她可以讓自己變得更加堅強。
“所謂君無戲言,朕既已說過今夜留在含章殿,霜兒難道還想趕朕離開不成?”
“可是,高婕妤那裏,皇上怎麼說?”
他向來,不是一絲不苟地遵守著他自己訂立的規矩的嗎?即使後來他寵她上天,十日有八日必往她這裏來一趟,他也仍然嚴格遵守著每月逢一至逢四到其餘四位寵妃處留宿的規矩。
“來人!”軒轅恒已大聲對著門外內侍吩咐道,“傳朕的旨意,朕今夜有緊急要事處置,如意殿今夜無須迎候侍寑!”
“是!”門外有內侍答應一聲,轉身傳旨去了。
“霜兒可還有什麼話說麼?”軒轅恒望著她,眸中含著笑意。
今夜,他首次打破了雷打不動的規矩,便當是對她痛失胎兒的撫慰與補償吧!
自己動手解下外衣,坐到床榻上,他憐惜地將慕容映霜輕輕擁入懷中:“睡吧!別想那麼多了。”
“皇上為何謊稱今夜有緊急要事處置?”慕容映霜輕問。
她終是有些動容,他或許是考慮到不再將她置於風口浪尖,而沒有直言是因為要留下陪伴她吧!
“朕何時說謊?今夜要陪伴霜兒,難道不是朕的緊急要事麼?”軒轅恒的話語中雖有輕責不滿,卻又帶著滿滿的寵溺之意。
“嗯,謝皇上!”慕容映霜縮在他懷中。心中的痛意又再隱隱升起,她強抑著聲音的輕顫,“霜兒始終想不明白,為何會突然滑胎,皇上可知是何人所為……”
“朕已派了趙王徹查此事。霜兒放心,朕定會給你一個解釋。”
“謝皇上!”慕容映霜心中明白,無論最終能否查出真相,都不能將她的痛苦減少半分。
“霜兒如今養好身子要緊,日後,我們還會有緯兒,以及更多的孩子。”
“真的麼?”
“當然!”
“如若真有那麼一天,臣妾會告訴他們,他們曾經有過一位兄長,叫做軒轅磐……”慕容映霜的呼吸再次變重,眸中又起了淚意。
許是怕她又哭起來,軒轅恒故意問道:“為何要說‘如若’,難道霜兒不願為朕生下緯兒以及他的弟妹?”
“臣妾說錯了,請皇上恕罪。”
“恕你無罪。告訴朕,霜兒願不願意?”軒轅恒輕問。
“臣妾願意。”慕容映霜沉靜答道。
最初的痛苦總是難熬。慕容映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挺過最傷心的那幾個日子的。
她隻有在心中不住安慰自己,那個骨血還那麼小,沒有思想沒有想法,不會痛苦更不會難過……
幸好,軒轅恒對她極為體貼,時時抽空到華碧苑來陪她說說話,更為她描繪了另一幅美好的畫圖:他們還將有緯兒,以及緯兒的弟弟妹妹……
為了轉移心中的傷痛,她將思念化為疑問,不時追問這事背後是否另有真,但軒轅恒始終對此事不發一言。
直到三日後,她才聽說,有人在由絮語醫女開方、並由輕歌親自煎熬的保胎藥中,加入了大量滑胎藥。
而下藥者,便是長使秋若兮的貼身小宮女玉箏。如今,秋若兮與玉箏均已被囚禁宮中待辦。
乍聽到這個消息,慕容映霜有如晴天霹靂。她無論如何也無法想像,秋若兮為何要害自己腹中胎兒!
“此事可徹查清楚了麼?怎麼可能與秋長使有關?”慕容映霜難以置信地追問,望著告知她消息的輕歌與漫舞兩人。
“娘娘,實在奴婢失職該死,請娘娘處罰!”
輕歌跪在地上請罪道,“娘娘喝的安胎養神湯藥與藥煲,向來是由奴婢負責看管。可敬天大典前一日黃昏時分,秋長使帶著玉箏來到華碧苑。那時奴婢忙著為娘娘與秋長使泡茶續水,卻沒留意那玉箏竟偷偷溜入膳房中,往藥煲中下了滑胎藥……奴婢鑄成大錯,為此痛悔萬分,可一切都已無可挽回……”
看著輕歌一臉追悔莫及的痛苦模樣,慕容映霜於心不忍,不禁感傷說道:“此事又怎能怪你……你快些起來吧!”
“是啊,娘娘,此事怪不得輕歌。奴婢們如何能想得到,要防備那秋長使與玉箏呢!”
漫舞也開口道,“娘娘出事之後,絮語醫女在湯藥中細細檢驗,才發現被人放了大量滑胎藥。趙王派來的人經過好一番徹查,終於從一名花匠口中得知,玉箏當晚在禦花園樹下埋了什麼。趙王派人去挖了出來,才發現原來竟是包裹滑胎藥粉的布囊。那玉箏麵對人證物證,便說是秋長使嫉恨娘娘懷上龍嗣,才暗中主使她向娘娘下毒……”
“娘娘,奴婢聽聞秋長使被帶走之時,大聲連呼‘冤枉’,還說一定要見娘娘一麵,向娘娘申訴冤屈!”輕歌回稟著,因心中愧疚自責,仍是不肯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