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辦公室內隻剩了那清晰的一問一答。
何振光臉上的得意之色慢慢褪去,怒容一點點浮上來,緊繃的神色果然起到了秦洛如願的震懾作用。
他朝她走去,秦洛立刻機警的跑到了辦公室的門口,宋詩穎隨之衝進來,如母雞一樣將秦洛護在身後:“何振光,這裏是學校,你要是敢亂來我就報警抓你了!”
何振光站在那裏,近乎咬牙切齒的看著秦洛:“洛洛,為什麼咱們非得這樣魚死網破的,咱們難道一點情分都沒有了嗎?”
僅有的情分,都被他無情的揮霍光了。
秦洛搖頭:“對不起,我也不想走到今天這一步,所以,咱們最好各自保守秘密,和平離婚,要不然,誰也不會好過的。”
秦洛強忍著身體的顫抖,將這些話說完。宋詩穎的存在給了她莫大的安全感和勇氣,何振光的步步緊逼,她的孤注一擲,都到了無法回頭的地步了。
何振光餘怒未消,但到底,還有敢向來時那麼張牙舞爪,成竹在胸,隻能氣的眼看著秦洛和宋詩穎快步離開,最後狠狠的踢了桌子一腳以示泄憤。
結果辦公桌沉重而結實,反彈的力道令他痛苦的抱著自己的腳在原地蹦躂,嘶了好幾聲,可臉色卻非常非常的難看。
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脾氣不好的接起,那邊有個女聲問:“談的如何了。”
何振光有些悻悻然:“你太小看秦洛了。”
“哦?”
何振光按捺住自己的脾氣,冷著臉說:“秦洛還是要跟我離婚,那就沒辦法了。”
那邊沉吟了一下,對他道:“那我們約個地方見麵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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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宋詩穎砰的鎖上門,秦洛才有了最初的安全感。
兩人一路狂奔回教工宿舍,仿佛後麵有毒蛇猛獸在狂追。
這樣的奔跑讓秦洛都忘了腳上的疼痛,直到此時此刻,在沙發上坐下來,才感覺那絲絲縷縷的疼痛開始蔓延開來。
宋詩穎為兩人倒了一杯水,看她臉上的汗,又看她痛苦的表情,便知道:“你的腳疼了嗎?”
秦洛嗯了一聲,卻沒再表現出來。
她的心頭就像是七月狂風暴雨來臨前的海麵,低氣壓下黑壓壓的天空窒悶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嗨,秦洛,你也別想太多了,還記得我們上次去寺裏求得那支簽嗎?你記得你的嗎?守得雲開見月明,我相信最後一切都會雨過天晴的,何振光怎麼看,都不像是成得了氣候的模樣。”
“不,”秦洛捧著水杯,搖頭,何振光這幾天的變化十分的迅速和明顯,秦洛也詫異,詫異的,“就像是……就像是背後有人在指使他一樣……”
雖然這隻是秦洛的一個模糊的感覺,但她真切的感受到了這種反常背後的壓力,恐慌的令人壓抑。
“不會吧。”宋詩穎看著秦洛驚恐的眼神,也開始意識到事情也許真的沒有那麼簡單,她們陡然間就覺得自己被圈禁在了一張看不見摸不著的無形的網中,沉默接著蔓延開來。
發生了這麼多事情,秦洛有些難以承受了。
最要命的是,七點多的事情,秦海蘭打來了電話,似乎也是壓著怒火對她說:“秦洛,你立刻給我回家來一趟!”
秦海蘭的語氣,沒來由讓秦洛緊張:“怎麼了,媽。”
“別問怎麼了,你先回來看看就知道了,趕緊回來。”
宋詩穎二話不說:“走吧,我送你回去,別怕,還有我呢。”
她用力按了按秦洛的手,給她無聲的鼓勵和安慰。
然而,秦洛還是懷揣著一路惴惴不安,這才趕回家。
門打開,客廳內的情形給了她當頭棒喝。
宋詩穎也逐漸張大了嘴巴,震驚的無以複加。
秦海蘭坐在沙發上,而她的茶幾對麵,卻跪著一個涕淚四流的男人,何振光。
一看到秦洛,他便跪著移動到秦洛的腿邊,抱著她的大腿哭:“洛洛,你跟我回家吧,洛洛,我錯了,我對不起你,我不是東西,但是我跟媽說了,媽說我的病是能治的,洛洛,你先跟我回家吧,咱們明天就去醫院好不好,洛洛。”
他的痛哭流涕,打了秦洛一個措手不及。
這樣的接二連三的問題,秦洛發懵。
但又是這招,他就不能換個別的法子?他恐怕也是低估了秦海蘭的明主,秦海蘭不是個喜歡藏私的人,她喜歡有話就當麵說清楚,顯然,何振光的到來讓她頭疼,唯有找秦洛出來對質。
秦洛被他抱著腿,她都感覺惡心,想把自己的腿抽出來,卻困難重重,隻得求助於一邊的秦海蘭:“媽——”
秦海蘭終於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拉住何振光的胳膊,和顏悅色道:“振光,你先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