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晚飯高峰期。
她按照沈少怡發給他的地址找到了沈母的床位。
沈少怡請了一名護工在照顧她,不過此時,護工並不在。沈母一個人坐在床上吃飯,而且吃的還是中午的剩飯。
沈母看到沈少川又驚又喜,連忙放下筷子道:“少川,你來了。”
沈少川盯著她的飯菜緊皺眉頭:“沒人給你買飯嗎?就吃這些。”
沈母擺手:“不是,是中午買的太多了,吃不完,反正我就一個人,隨便吃點就好了,少川,你吃飯了嗎?”
沈少川沒吭聲,便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外賣電話。
沈母阻止他:“別了,少川,我一個人吃不了那多,你別叫了。”
“我也要吃的。”沈少川放下電話,慢慢回答。
沈母啊了一聲,立刻收拾了桌上的殘羹冷炙:“這樣啊,好,那我們一起吃吧。”她是那麼高興,這是她住院以來沈少川第一次來看她。
也難怪她。
這是一個人的獨立病房。病房內設施齊全,唯一欠缺的就是人氣。
外賣很快送來。
沈少川就坐在床邊陪她吃著這頓飯。
沈母一邊吃一邊流淚,沈少川自然知道這是為什麼,可他就是不說話。
“少川,我這風濕本來就是老~毛病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再過幾天,就是你爺爺五七了,按理,我們是應該找人做做法事的,不過我這身體,這幾天實在沒辦法出院了,所以隻能讓你去辦了,就去靈山寺吧,為你爺爺做場法事,順便,也幫你爸爸辦一場吧。”沈母說到這裏,聲音立刻就低了下來,“馬上要到冬至了,你爸爸一個人,也怪寂寞的。”
離開醫院,沈少川的心情更鬱卒了。
可是秦洛的短信來了。
問他什麼時候回去。
他打著字,想說馬上回了,已經在路上了,最後又一個字一個字刪掉。
他沉沉的歎了一口氣,最後發了兩個字,快了。
坐在沙發上的秦洛收到他的短信,如釋重負的抱起小寶,拱著她的臉頰道:“小寶,爸爸馬上就要回來了,開不開心?走吧,咱們做飯去,等爸爸回來一起吃。”
*****
沈少川回來時已經接近八點,但他沒想到秦洛竟然一直苦守著一桌飯菜等他。
聽到開門聲,秦洛自小寶身上抬頭:“回來了。快吃飯吧。”
“呀,菜有些冷了,你等我一下啊,我去熱一下。”秦洛端著菜走進廚房。
結果沈少川卻說:“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你自己熱熱趕緊吃吧。”
秦洛的身體一僵,手撐在灶台上好半天才有勇氣回應他:“這樣啊,要不再吃點兒?”
“你自己吃吧,我吃的很飽,我給小寶去洗澡。”沈少川抱起小寶走進浴室。
留下秦洛一個人站在廚房裏,一瞬間,凝結成冰。
他們之間好不容易修補起來的關係,因為這本日記,再度跌入冰點。
不得不佩服寧采的手腕,如此高明。
輕而易舉便將他們打得潰不成軍。
秦洛也沒有熱飯菜,就著那早已冷卻的飯一個人吃了這頓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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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詩穎最近似乎很忙。
即使秦洛最近慢半拍的性子也發現了。
“詩穎,你最近在忙什麼?”
看宋詩穎氣喘籲籲的進門,秦洛立刻皺眉問。
宋詩穎擺手:“別提了,關漠堯兒子生病了,闌尾炎住院了,他卻出差去了!哦,累死我了。”她到飲水機倒水,結果發現裏麵沒水了,“哎,姚老師,陳老師,我們辦公室的兩位壯丁,沒水了啊,趕緊下去搬一桶啊。”
姚老師搖頭:“昨天幫我老婆修櫃子,扭傷了腰,搬不了。”
陳老師則抬起自己的腳,上麵包著厚厚的紗布跟個粽子似的:“前兩天光榮負傷,宋老師,我看你年輕力壯的,要不然自己辛苦點兒下去搬一桶?或者等送水師傅來了再送吧。”
一堆老弱病殘。
宋詩穎恨恨的回到秦洛的座位上,拿起秦洛的杯子咕嚕嚕把水喝了。
“你在照顧關漠堯的兒子?”秦洛十分的詫異。
宋詩穎一臉有苦難言,在那裏唉聲歎氣:“別提了,我真是太倒黴了,上一次,關漠堯沒空,正好他兒子學校開親子運動會,媽的,就讓我去頂替,我看小孩子可憐,我就去了,結果人家老師誤認為我是他媽,然後就打電話給我說他兒子闌尾炎了,住院了,沒人照顧,怎麼辦,哦,秦洛,真是煩透了,現在的小孩子怎麼這麼難弄,還是我幹兒子乖,哎,小寶,讓幹媽親親。”宋詩穎一邊抱怨著一邊跑過去逗弄小寶。
秦洛望著她的背影隻能搖頭,她渾然不知,自己已經一隻腳踩入了關漠堯設下的陷阱裏。
沒水喝始終是一件讓人糟心又頭疼的事情。
宋詩穎痛定思痛,一個人到樓下傳達室滾了一桶水回來。
平地上能用滾的,樓梯上隻能用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