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歌手退到男歌手的身邊,三人抱團,生氣的瞪著已經快破相的阮雲路。
阮雲路似乎也被打得清醒了許多,四處張望一下,發現自己竟然站到了台上,一時間有些無措。
“先生,你沒事吧。”大堂經理也過來了,是一個無比瘦削但頎長的英國紳士。
他穿著黑色的緊身西裝,有一頭漂亮的金發和一張輪廓無比清晰的臉,他客氣的問著,態度不卑不亢。
頭頂的燈光打在阮雲路的身上,他暈眩的晃了幾下,終於意識到自己身處何處,搖了搖頭。
經理立刻指揮保安:“送阮先生去房間休息。”
保安對阮雲路做了個請的姿勢,阮雲路朝台下走去,一不小心,差點一頭從樓梯上栽下去,看來他當真是喝了不少酒。
沈少川一直冷眼相加,但阮雲路經過他們身邊時,意識似乎更加清醒了幾分,他腳步一怔,與他們四目相對著。
“阮先生,請。”保安怕他繼續鬧事,所以護衛的十分周全。
阮雲路甩了甩發漲的腦袋,最後腳步踉蹌的離開。
他走後,很快又恢複歌舞升平的模樣,似乎剛才那一出鬧劇並不存在。
男女歌手各歸各位,依舊粉飾太平的演繹著這樣一個熱絡而喧鬧的夜晚。
不過阮雲路走後沒多久,沈景陽就出現了。
他在大堂找了一圈,最後看到了坐在那裏的沈少川。
沈少川自然也看到了他,但對一個沒有記憶的父親來說,不論是沈景陽還是沈少川本身,並說不上多深的感情。
甚至沈少川在看到他的時候,也不過做了個點頭之交。
但沈景陽還是走到了他們跟前,臉上不乏憂慮:“少川,有沒有看到雲路?我聽人說他來了這裏。”
沈少川端著酒杯,朝電梯的方向努了努嘴。
沈景陽立刻會意:“他在樓上?好,你們慢慢喝。”
沈景陽步履匆忙,完全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關心,但對沈少川來說,這似乎顯得很奢侈。
Edward似乎很驚訝:“川,他是你父親?”
沈少川點頭:“好了,時間不早了,都回去吧,明早還要坐飛機呢。”
“你不打算帶他回去了?”關漠堯問。
沈少川苦笑:“你覺得有意思嗎?”
“那你打算怎麼對你媽和姐姐交代?”
沈少川聳肩:“如果他有心,自然會回去,要不然,做什麼都是白搭。”
三人上樓,各自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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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洛找了很偏遠的一家醫院做人流。
盡管遠,但好歹也是久負盛名的醫院。
她是想對自己的身體負責的。她選這麼遠,無非就是不想讓人碰上,可偏偏,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該遇上的,總要遇上。
秦洛拿著號子等在走廊上時,竟然聽到前麵的護士叫:“下一個,譚心影。”
她下意識的抬頭,就看到了坐在最前麵的那個女人猶豫的舉起了手:“我在這呢。”
護士又問:“你是譚心影?”
“是。”女子低頭承認。
雖然秦洛隻看到一個背影,但她確定那就是譚心影。因為她有一頭漂亮垂柔的黑發,一直未變。而她窈窕婀娜的身段,也與過去如出一轍。
護士確定她就是譚心影後,又喊:“下一個,秦洛準備。”
秦洛渾身打了個激靈,她看到譚心影倏然轉身,她避無可避,直接就與譚心影打了個照麵。
事已至此,逃避沒有任何的辦法,於是秦洛便笑著上前。
譚心影驚訝的張大了嘴:“秦老師?”
“你好,心影,好久不見。”
“秦老師,你怎麼也在這裏?你……”譚心影捂著嘴盯著她的肚子看。
秦洛也注意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看來是有兩三個月了。
護士在前頭催促:“譚心影,快點兒進來,到你了。”
秦洛點點頭,示意她先進去,譚心影麵色陡然灰敗,似乎在心底又猶豫掙紮了一番,然後步履蹣跚的走了進去。
秦洛望著她的背影,心頭絲絲抽痛。
無論譚心影出於何種目的來到這裏,這對一個不過二十四五的年輕女孩來說,始終都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而且若非必要,有誰願意打掉自己的孩子呢。
比如秦洛,這原本就是一個不該存在的錯誤,那麼就該及時糾正。
她無法想象自己如果留下這個孩子,會變成怎麼樣。
天,這簡直就是恥辱的印證和無法磨滅的汙漬。
她坐在最近的椅子上,望著那扇緊閉的大門,卻可以想象裏麵是怎樣的場景。
無聲無息的解決到一個麻煩,一個生命,就是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