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緊張的跑過去:“洛洛,你要洗澡嗎?”
秦洛從鏡子裏白了他一眼,她麵前放著一個臉盆,正在接熱水。
“你打熱水幹什麼?”
她撇嘴:“別廢話,跟我出來。”
她去端臉盆,沈少川自發自覺的搶了過來:“我來。”
秦洛坐到沙發上,他似有所覺:“你要泡腳啊,早說啊,我給你打啊。”
臉盆放在她的腳邊,她卻往更旁邊挪了挪,沈少川不解,她終於解釋:“不是我,是你,坐下,泡腳!”
沈少川愣在那裏,麵部有輕微的扭曲:“我還是算了吧,我不冷。”
“坐下!”秦洛指著旁邊的位置命令道。
沈少川猶豫再三,還是隻得乖乖坐下。
秦洛內心掙紮良久,站了起來,半蹲在他麵前,沈少川立刻伸手扶起她:“洛洛,你幹什麼,站起來!”
“放手!坐好!”
在秦洛眼神與語言的威懾下,沈少川隻能保持原來的姿勢坐定。
秦洛就蹲在他的麵前,慢慢脫下他的鞋襪,然後再脫掉他的假肢。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而近距離的觀察他的傷口。
傷口已經痊愈,切口也很平整,但尤其可見當時的痛苦。
她冰冷的手指細細的摩挲過他的創口,沈少川開始覺得有些難堪。
縱然他積極麵對,但依然無法改變這樣的事實。
他望著窗外飄落的雪花似乎在維持自己最後的尊嚴,不一會兒,那裏卻傳來涼涼的觸感。
他回頭,是秦洛哭了,她撲簌的眼淚落在他已經好了的創口上,如滾燙的岩漿,灼痛了他的心:“洛洛……”他伸手想讓她站起來。
可是秦洛卻將他的腳慢慢放進了水裏,一聲不吭的幫他搓洗著。
熱水的溫度隨著她的指尖一路蔓延至他的心裏。
這一天的午後,陽光清冷,室內卻一室暖融。
“好了。”約莫二十分鍾後,水逐漸變冷,秦洛也收拾完自己的心事,抬頭,但看到沈少川眼神定定的對著某處發呆。
順著他的目光低頭,她倒抽一口氣,同時冷下了臉,豁然站起來罵道:“流~氓!”
又飛快拉好自己的睡袍。
睡袍是係帶的,不知何時帶子鬆開了,她不著寸縷的身體被他看了個精~光。
沈少川心情大好,如偷~腥的貓,愉悅的問:“洛洛,晚上想吃什麼?”
秦洛麵皮發燙,鬱悶道:“我想要電吹風。”
沈少川挑眉,理智的回答:“壞了。”
“那我要洗頭怎麼辦。”
“你現在不能洗頭,起碼一星期之後才能洗,到時候我會去買的。”
“……”
他可真是精明絕ding啊。
秦洛那些被收進來的衣服放在空調下麵吹了很長時間,冰棱融化,但水漬依然蔓延,沒有電吹風她根本沒法穿。
“可是我該回去了,我不放心小寶。”她希冀用小寶來融化沈少川。
他回答:“我知道。我也很想他。”
“那你就讓我回去見見他吧。”秦洛露出哀求之意。
沈少川說:“你放心吧,明天你就能看到他了,今天你就在這裏陪我一晚上。”
他能這麼輕易的放了自己?秦洛很懷疑。
可如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你說真的?”
“當然。”
“但願你能說話算話。”秦洛知道,自己如今這身體,就算留下也沒什麼危險。
於是很放心。
沈少川則挑高了一邊的眉毛,嘴角有淺淺的笑意。
原本就是最親近的兩個人,隻不過有了時光的隔閡,慢慢的也就熟悉了,漸漸恢複了其樂融融的樣子。
晚飯依然沈少川掌勺,吃過後秦洛繼續散步,他洗碗。
然後她躺在沙發上看書,他回書房去發郵件,打電話。
秦洛注意到沈少川進了書房後就沒有出來過,期間斷斷續續又聲音穿出來,應該都是他在打電話。
他真的很忙啊。
後來,秦洛看書看著看著就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等沈少川忙完出來時就看到她身上蓋著一本書,毯子歪斜的落在一邊,臉上有淺淺的笑意,似乎做了個美夢。
他躡手躡腳的打算抱起她,秦洛突然睜開了眼,睡眼惺忪道:“你忙完了啊,幾點了。”
她看向牆上的壁鍾,已經一點。
難怪她撐不住睡著了。
沈少川撫~mo著她的臉:“吵醒你了,走吧,進去睡。”
他要抱她,她沒讓,堅持自己走進去的。因為她知道承受她的重量對他的腳意味著什麼。
再一次躺在他身邊,秦洛卻睡不著了。
身體很累,腦子很清醒。
沈少川也是。
沒有說話的他們一起筆直的躺著,望著頭ding的天花板,聽著窗外的風聲,感歎歲月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