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館負責接待蛋牛和宋詩穎的是一位灰白頭發的先生,年齡似乎一點都沒有影響到他的思考和判斷能力,一雙祖母綠色的眼睛顯得十分精明地在宋詩穎隆起的腹部上打轉。
宋詩穎不著痕跡避開他探尋的目光,然後拍了拍蛋牛的背,“我說,你們法蘭西人都這個德行?喜歡盯著人家的腹部一直看嗎?”
蛋牛壓低聲音,靠近她耳邊,“原諒他,沒見過美女。”
“去你的,”宋詩穎啐他一口,耳根微微發燙起來。
“都背下來了嗎?”蛋牛有些緊張地問。
關母連日來對宋詩穎咄咄相逼,找上門數次,為的就是她肚子裏的孩子。
這讓宋詩穎煩不勝煩,已經被打擾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嚴重影響到肚子裏寶寶的作息。
於是蛋牛便趁機提出,直接帶她移民。
雖然她也明白,蛋牛此舉,頗有幾分趁火打劫的味道,但來自關母的騷擾,自己父母的壓力,再加上孩子即將出生,到時候是不是蛋牛的孩子,明眼人一看便知,根本不容她辯解。
流言蜚語根本入不了她的耳,可要自己的孩子也受人白眼和非議,那便另當別論了。
既然陽光大道不讓走,那她就隻能另辟蹊徑了。
聽聞蛋牛如此問,她皺了皺眉,白了他一眼,“我說多少遍了,全背下來了,你真當我一孕傻三年啊?”
她宋詩穎從不輕易開gong,但開gong也從來沒有回頭箭。
既然要申請結婚,那法國大使館的例行詢問也是要來參加的。
兩個人提前背好了對方所有的喜好和生活習慣,包括牙刷的顏色,喜歡的咖啡口味,都背了下來,才來參加這個會晤。
兩個人在後麵嘀嘀咕咕的時候,法國老先生突然轉身,嚴肅且盛氣淩人地對宋詩穎說,“你先跟我進來。”
宋詩穎快步跟著他進了旁邊的小型會客室。
在米色的單人沙發上從容坐下,絲毫沒有被對麵詢問人的嚴肅表情所影響。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冷得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絕對的公事化詢問。
“他來我們大學支教。”
她心裏想,老先生,別老是拿大白眼看我,要不是為了我的孩子,我真不稀罕去食物幹得難以下咽的法蘭西。
“他信仰什麼宗教?”
“基~督徒。”
“他的家裏有幾口人?”
“五口。”
“他最喜歡的內~褲顏色是什麼?”
“.......”
她沒想到對方連這麼隱私的問題都沒放過,一時有些答不上來。
對方立刻做出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不滿皺紋的臉上帶了一絲幸災樂禍。
忍住心裏那股想上去拍掉那股若有似無笑意的衝動,宋詩穎心裏一橫,撐死膽大的,誰怕誰,蛋牛穿著大花褲衩子的樣子蹦進她的腦海中,於是脫口而出,“大花內~褲。”
誰知對方竟然十分滿意地點點頭,“好的,夫人,你的問題問完了,現在我得再問一問你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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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走廊的休息區等蛋牛的時候,窗外的陽光透過厚厚的玻璃窗投射到了宋詩穎的肚子上,裏麵的寶寶像是感知到了一下,動了動腳,在她的腹部上劃出了一個小小的弧線。
她輕輕勾起一抹笑,然後用手撫了上去,“寶寶,今天天氣真好,是不是?媽媽很快就要帶你去法國了,那個地方很美,蛋牛叔叔的家在南部的一個葡萄莊園,他說帶媽媽去那裏安置下來,等待你的出生,看你慢慢長大,等你大了,媽媽就帶你周遊歐洲,看羅浮宮,天鵝堡,蘇格蘭高地,聽風笛......,寶寶你說好不好?”
母子連心,她很快~感到了肚子上又一次強有力地一踢。
笑意更深。
陽光將她的側臉勾成了一個完美的剪影,蕩滌成為人母的柔和卻聖潔的光。
過了一會兒,蛋牛便從會客室出來,他謝過那位先生之後,便牽著宋詩穎的手離開了。
外麵的街道此刻被衝刷得十分幹淨,梧桐樹抽出碧綠碧綠的枝條,天空碧藍。
宋詩穎不著痕跡地鬆開蛋牛的手,然後狠狠吸了一口盡是青草味道的空氣,“總算可以擺脫這些煩惱了。”
蛋牛不計較她對自己依舊若即若離的態度,現在已經成功上了賊船了,還怕她不落入自己的賊手嗎?
他賊兮兮地笑了起來,露出一口大白牙。
“如果現在開始收拾行李的話,我想我們還來得及看到薰衣草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