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在那裏,那些小護士看她盯著自己看,紛紛作鳥獸散。
李愛敏卻說:“等等,不好意思,我想請問你們剛才說的那個孕婦,叫什麼名字?”
一名護士看著她:“你認識那孕婦?”
“是,”李愛敏說,“她是我朋友,但是我不知道……”
護士見慣了生離死別,隻聳了聳肩:“人死不能複生,你節哀順變吧。”
節哀順變。
說的輕巧,那可是兩條人命啊,就這麼沒了?
手上的保溫瓶應聲掉落。
陳鋒昂著脖子正好從病房裏出來,他的鼻子被包的嚴嚴實實,脖子以上的部位也不能隨意動彈,醫生勒令他臥床休息,不過他手腳都沒事,根本躺不住。
他看到李愛敏顯得十分高興,但剛叫了一聲愛敏,李愛敏已經轉身跑開了。
“愛……愛敏……”
陳鋒在後麵追她,但小護士攔住了他:“對不起,先生,你不能出去,麻煩你回病房去吧。”
“可是我……愛敏……”
李愛敏跑到急診住院部。
剛才她是從北門進來的,急診部在西南麵,所以她沒有注意。
可是現在的急診門口,擺滿了白色的花圈,一群披麻戴孝的家屬哭著坐在急診的門口,痛哭流涕。
急診門口被圍的水泄不通,根本沒法進出。
現在大門緊閉,也無人出來主持公道,激動的家屬大有破門而入的姿態。
李愛敏不敢上前,卻遠遠的看到了站在另一個角落裏的周永林。
他一臉肅穆,穿著黑衣黑褲。
這麼說,護士口中那個死去的孕婦,真的是何青青……
她恍惚打了個趔趄,根本無法相信這樣的事實。
昨天還好端端的一個人,今天說沒就沒了,讓她怎麼能接受。
那邊忽然又騷動了。
一個中年男人衝上前將原本就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周永林摁在地上,拳打腳踢。
沒有人敢上前阻攔,即使有人想上去,也被那些家屬攔住。
他們在拿周永林出氣,雖然他是罪魁禍首,罪大惡極,可李愛敏也覺得自己難辭其咎,在沒有人願意上前的情況下,她實在看不下去,便衝了過去:“別打了,別打了——”
周永林倒在地上起不來身,還是有人一腳一腳的踢下去,李愛敏沒辦法阻止所有人,隻能擋在周永林跟前祈求道:“你們冷靜點,人死不能複生,有什麼事情就應該坐下來好好商量著解決,這樣能解決什麼事情,把他打死了人就能活過來嗎?”
“你是什麼人?”
“我……”李愛敏不知道如何解釋自己的身份。
忽然有人認出了她來:“阿舅,你看這照片,這個人就是李愛敏,周永林那個姘~頭吧,要不是為了她,我們青青也不會出事,更加不會死,周永林不是好東西,但是這個女人也好不到哪裏去。”
“李愛敏?我看看。”中年男子接了那張照片。
李愛敏正抬頭,一比對,果然是。
“你們這對奸~夫~淫?~婦,狗男女,好啊,我本來還打算去找你,現在你倒好,自己送上~門來了,你們看看,他們就是害死輕輕的凶手,殺人凶手,給我打,打——”
“哎,不是這樣的,你們聽我說,聽我說……”
說有什麼用呢,現在這個情況,即使有理,又如何能說得清呢。
這家人,已經失去了理智,完全聽不進去解釋,他們隻想要為滿心的怒氣與怨氣找一個可以宣泄的渠道。
最後,李愛敏放棄了掙紮,因為她知道不會有人上前幫他們,更加明白,這個時候,解釋是沒有用的。
幸好圍觀的人群中有人報了警。
不過警察趕到將他們分開時,李愛敏已經意識模糊。
不知是誰,一拳打在她的太陽穴,她就像一個皮球在中間被人推搡著來來回回,警察將那些人控製之後,圍繞在她周圍的包圍沒有了,空氣流通了,她的人,卻站立不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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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太讓人始料未及。
秦洛趕到醫院時,李愛敏人還沒醒。
不過已經打上了吊瓶,一臉怒氣的陳鋒等在旁邊,嘴裏不停的說著要去找那些人算賬。
沈少川攔住了她:“現在去有什麼用,人家剛剛死了女兒,正在氣頭上,你去了隻能討打,再看看你自己,真想做一輩子的塌鼻子啊,算了,陳鋒,你先別意氣用事,愛敏怎麼樣。”
“是啊,醫生怎麼說。”秦洛跟著發問。
宋詩穎聽聞後也在關漠堯的扶持著坐著輪椅而來,但是看到床上鼻青臉腫的李愛敏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我的老天爺,誰能告訴我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一個個的,全受傷了,難怪醫院生意這麼好,每天都這麼忙,你看看,就我們自己,都一個個在醫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