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爺爺,我有話說”
她朗朗出聲,雖是跪著,卻已不見剛才的怯懦和卑微,取而代之的是勇敢和淡定。
鬱嶸習慣性地右手握杖,左手覆在右手上,把手杖杵在身前。
當他思考時,右手食指會有節奏地輕`點拐杖,就如此刻。
“太爺爺,我有話說”雲裳重複道,聲音更高了點,背挺得更直了點,冷靜從容不卑不亢。
鬱零露憤憤叫囂,“你這個災星,你就是罪魁禍首,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可惜沒人理她。
鬱嶸沉默片刻,“說”
雲裳暗籲口氣,把所有過錯往自己身上攬,“太爺爺,害得阿恒受傷,這件事我的確有責任,您要罰就罰我吧”
“裳裳”鬱淩恒急喝一聲。
沒見姑姑在卯足了勁兒煽風點火就想治她嗎她這樣自投羅網是活得不耐煩了麼
雲裳卻隻是看了鬱淩恒一眼,然後又看著鬱嶸,情真意切地說道
“太爺爺,是我不懂事,是我跟阿恒鬧了別扭,是我想讓彼此冷靜一下借故出差,但遭遇恐`怖`襲`擊確實是意外,並非我意,若要把罪魁禍首這個罪名強加在我頭上,我不服
“阿恒救我,是他重情重義品行優良,這與他良好的教養有關,是太爺爺您教導得好
“換言之,如果他是個貪生怕死忘恩負義之人,見家人有危險隻顧自身安危,那麼太爺爺,您真放心把嶸嵐交於他手若他真是那種自私之人,姑姑您隻怕更有微詞了吧”
說最後一句時,雲裳看向鬱蓁。
為自己辯解的同時,雲裳還很無恥的抱了下老祖宗的大`腿,再順便諷刺了一下鬱蓁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鬱蓁的臉色,不由變得更加難看了幾分。
“罰你”鬱嶸淡淡問道,目光犀利無比。
鬱淩恒急喝,“老祖宗”
“嗯,罰我”雲裳重重點頭。
“裳裳”鬱淩恒在一旁急得不行,可誰都不理他。
鬱嶸,“那就去心齋跪一晚吧”
“老祖宗”鬱淩恒大叫。
“一天”鬱嶸頭也不抬,冷酷無情地說道。
“”
鬱淩恒頓時一個字都不敢再說了。
老祖宗的性格他再了解不過,他若敢再為鬱太太求情,鬱太太將會被罰得更重
一晚變成一天,這便是老祖宗在懲罰他的不敬
“謝謝太爺爺”
害怕事情越鬧越糟,雲裳連忙低頭服罰。
鬱淩恒狠狠磨牙,知道事已至此無法挽回,他想陪她受罰,可他若敢提這樣的要求,隻怕老祖宗會更加生氣。
無奈,他隻得眼睜睜看著鬱太太被冬嫂帶走。
老祖宗住的樓叫心殿,心殿後麵有棟小木樓,就是心齋。
心齋,意為摒除雜念,使心境虛靜純一。
是放置鬱家祖先靈牌的齋堂。
雲裳跪在心齋大堂裏,看著麵前鬱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不由在心裏默默吐槽,這還真是一個麵壁思過的好地方
冬嫂把她關進屋裏就走了。
偌大的心齋,隻剩她一人,雲裳頓時覺得四周太過安靜,連吹過的風都帶著一股陰森森的氣息
毛骨悚然。
狠狠咽了口唾沫,她強忍著心裏的懼意,轉動眸光打量著屋子的格局。
複古的設計,像極了古代的那種木屋,昂貴的木料,雕刻精致的窗,無不彰顯著鬱家對這心齋的重視。
也是,鬱家的列祖列宗都在這裏,能不重視麼
大腦一下子又轉了回來,雲裳怯怯地看著麵前一塊塊黑漆漆的牌位,神經又緊繃起來。
心裏默默害怕,天黑以後該咋辦啊
既跪得難受,又怕黑夜降臨。
雲裳在無比糾結的心境中終究是迎來了夜晚。
齋堂裏倒是亮起了燈,可燈光並不明亮,昏暗朦朧更添神秘和陰森感。
她開始害怕,總覺得身後有什麼在飄動,想回頭卻又不敢,越想心裏越是發毛。
狠狠咽了口唾沫,她第n次忍下想要給鬱淩恒打電話的衝動
好想讓他來陪她啊
她郝啊
心裏正充滿了對夜晚的恐懼,突然身後傳來
吱呀
“啊”她嚇得尖叫,想跳起來逃,哪知跪得太久雙`腿早已麻木,腳剛一用力就又跌跪在墊子上。
跌倒的同時她驚恐回頭,卻看到鬼鬼祟祟的男人一邊快速閃進屋裏來,一邊食指抵在唇邊,讓她別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