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太太”
他依舊閉著雙眼,夢囈呢喃,聲音沙啞低沉,像是喉嚨很幹澀一般,吐字艱難。
雲裳看著有些燒糊塗了的男人,一顆心又酸又痛,蹬掉鞋子,在他身邊輕輕躺下。
他把她的手拉向他的臉,用臉頰輕輕磨蹭著她的手心,像是極盡眷念她的體溫和味道一般,一下一下,舍不得停。
“鬱太太,是你麼”他喃喃問著,聲音幾不可聞。
“嗯是我”她回答,心疼地看著半夢半醒的他,另一隻手則撥開他額前被汗水沁濕的碎發,俯首在他額頭上吻了一下。
“我的頭好痛,你幫我揉揉好不好”他皺著眉,氣息微喘,整個人本能地往她身邊蹭,可憐兮兮地撒嬌。
他無意識的舉動和言語,如一雙無形的手,把她的心狠狠撕扯
疼
生病的男人,看起來特別脆弱,而他一貫驕傲堅強,還從不曾在她麵前顯露出這樣可憐的一麵。
裝可憐和真可憐,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以前他裝可憐,她好笑又好氣,隻想揍他。
今天他生病卻不告訴她,一個人默默忍受病痛的折磨,她是真的心疼極了。
雲裳雙眼酸脹,深籲口氣,強忍著急欲從眼眶的淚,顫抖著聲音輕輕對他說:“好。”
她坐起來,小心翼翼地把他的頭挪到她的腿上,修長白希的手指在他的側額輕輕按壓,給他按摩。
漸漸的,他本是緊緊皺著的眉頭一點一點地鬆緩,臉色也不再似剛才那麼蒼白,很顯然頭痛得到了緩解。
又過了一會兒,鬱淩恒緩緩睜開雙眼,對著頭頂上的俏臉微微一笑,啞聲道謝:“謝謝鬱太太,寶貝兒你真好”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勾住她的脖子,把她的小腦袋拉下來,嘟嘴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
唇與唇相貼,很真實的觸感
鬱淩恒倏地彈坐起來,狠狠擰著眉頭,像傻了一般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小女人。
她
毫無預兆地,他伸手去揪她的臉。
嗯,是真的
他的鬱太太真的在他麵前,在他上
“啊”雲裳猝不及防,疼得大叫。
她捂住被他揪痛的臉頰使勁兒揉搓,目光凶狠地瞪他,前一刻的溫柔心疼蕩然無存。
這神經病好好的揪她做什麼疼死了
“你怎麼來了”他失聲大叫,續而像個孩子般手足無措地結巴,“我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她沒好氣地狠狠剜他。
“我以為在做夢”他喃喃,有些難為情地撓了撓額頭,然後又像是被天上的餡餅砸中了一般望著她嗬嗬傻笑。
他難受,睡得迷迷糊糊的,根本就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而且現實裏鬱太太才不會對他這麼溫柔,所以潛意識裏他就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正因為以為自己是做夢,所以才那麼肆無忌憚地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麵呈現在她眼前。
“笨蛋”雲裳哭笑不得,無奈的輕啐一聲。
本是混沌的大腦以極快的速度清晰起來,鬱淩恒特別驚喜地看著雲裳,開心得像個孩子似的,“你怎麼來了嗯你怎麼來了知道我生病了特意來看我的”
他眼巴巴地望著她,眼底閃爍著希冀和欣喜。
雲裳唇角微微抽搐,有些尷尬地小聲呐呐,“太爺爺找我談點事”
心虛的聲音飽含著濃濃的愧疚。
聞言,鬱淩恒堆積在臉上的笑容散去大半,失望之色溢於言表。
“哦。”他本是興高采烈的聲音瞬時失去活力,強顏歡笑地扯了扯嘴角,“我就說你怎麼會突然回來”
看他那麼失望,蔫蔫的樣子透著一股濃鬱得化不開的憂傷,她的心裏特別後悔特別心疼,連忙說:“你沒告訴我你生病了。”
“如果我告訴你了你就會回來陪我是嗎”他瞅著她笑,感覺到她的急切,他心裏寬慰不少。
嗯,鬱太太不是不愛他,隻是最近事情太多了,她顧不上他。
“當然。”她昧著良心連連點頭。
事實是,如果他早先告訴她了,隻怕她也會以為他是在使苦肉計,估摸也是不會來看他的。
誰叫他以前老是裝可憐騙取她的同情心,說起來也怪他自己是個放羊的小孩,關鍵時候反而得不到她的信任了。
不過現在看他一臉憂傷,她覺得還是不要把心裏話告訴他好了。
病人最大嘛
果然,她一句“當然”哄得他開心不已,大手捧住她的雙頰就在他的唇讚賞般重重吻了一下,“真乖”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她瞅著他,柔聲輕問。
“小感冒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病。”他滿不在乎地笑笑,吻完她的唇又拉起她的小手放在嘴邊輕啄,自嘲般說道:“告訴你的話,你若擔心,我不忍,你若不擔心,那我豈不是更難過了”
他本是隨口說笑,她卻聽得心裏泛酸,良心發現地覺得這段日子貌似太冷落他了
咬著紅唇瞅了他半晌,她突然朝他偎過去,靠在他懷裏。
鬱淩恒有些驚訝,垂眸看她,也不知是她使了勁兒,還是他生病了太虛弱,竟被她靠得往後倒
最後他整個人靠在了頭,她則趴伏在他的懷裏。
“鬱太太唔”
他剛一開口,她的手就勾住他的脖子將他往下拉,同時她抬頭,嘟起紅唇吻上了他
不似剛才的蜻蜓點水,這一次她主動用舌去撬他的牙齒,逮著一絲縫隙,就溜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