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雲裳搶斷,眼淚奪眶而出,狠狠哽咽,“太爺爺他達得到”
鬱淩恒從太爺爺蒼白消瘦的臉上移開視線,轉眸,擰著眉看著麵露哀傷的雲裳,心髒驀地狠狠一抽。
莫名其妙的恐慌,在心底肆意蔓延
她說,太爺爺達得到是什麼意思
在他充滿狐疑和害怕的目光中,她緩緩轉頭,悲傷的眼淚如斷線的珍珠,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阿恒,太爺爺他病了”她淚流滿麵,傷心欲絕地看著驀地白了臉的男人,哆嗦著雙唇泣不成聲,“他真的病了”
太爺爺他病了
他真的病了
雲裳這兩句話,如同兩個響雷,狠狠劈在鬱淩恒的頭上,讓他大腦暈眩,整個人僵在原地無法動彈。
太爺爺現在的狀況,如果真的符合保外就醫的條件,那就說明太爺爺得的並非一般的小毛病,而是不治之症
當大腦裏閃現出“不治之症”四個字時,鬱淩恒的臉色瞬時一片慘白,恐慌得像是天要塌下來了一般
這種恐慌,從他懂事起就不曾有過了,甚至前幾年父親意外身亡,他雖難過,心裏卻並沒有太過慌張。
在他的心裏,太爺爺高大偉岸得一直像個無所不能的神,隻要有太爺爺在,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這輩子,太爺爺是他唯一崇拜的人,他的智慧,他的氣魄,以及他對太奶奶的深情,都讓他深深的敬佩。
太爺爺就像是他人生中的一盞明燈,若太爺爺突然不在了,他會覺得看不清前方的路
他從小跟著太爺爺,是太爺爺把他養大,是太爺爺教會他一切。在鬱家,他對太爺爺的感情,深厚到勝過了父母,也勝過了弟弟鬱晢揚。
太爺爺對他寄予厚望,從小就嚴格要求他必須做一個優秀的男人,可以說沒有太爺爺就沒有今天的鬱淩恒
太爺爺年紀大了,他知道他老人家總有一天會離開,可知道是一回事兒,當這一刻真的要來臨時,他才發現自己無法接受
醫院人多,怕隔牆有耳,他們回到了車上。
“我不信你騙我”
關上車門,鬱淩恒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質疑太爺爺生病的真實性。
他的聲音緊繃得像是一根隨時會崩斷的弦,嘶啞得如同嗓子裏灌滿了砂礫,每一個字都透著掩飾不住的痛和怕
確切地說,不是不信,而是不敢相信
雲裳聞言,剛止住的眼淚瞬間又決堤了。
心,疼得如同刀子在割,一片一片,被活生生割成了碎片
她不止心疼生病的太爺爺,也心疼眼前這明明悲痛欲絕卻必須強裝堅強的男人。
他說他不信
其實,她又何嚐願意相信
她也不信啊她也不想相信啊可是怎麼辦呢不管他們有多麼不願意接受,這都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她抬頭,雙眼紅腫,淚如泉湧地看著他,“阿恒”
“你什麼都別說隻需要告訴我你剛剛說的話不是真的”他倏地側身過去用力抓住她的雙肩,雙目猩紅死死盯著她的眼,聲音緊繃又冷冽,“告訴我,那不是真的”
他害怕聽到她充滿悲傷的哭泣聲,特別害怕,所以她才剛開口他就惡狠狠地阻斷了她,自欺欺人地以為,隻要她不說,太爺爺就還是好好的
太爺爺還是好好的,他沒有病,嗯,沒有
鬱淩恒越是這樣不願接受,雲裳心裏就越是難過,她哀哀看著他,顫聲悲泣,“你明知道那是真的”
對,其實他已經意識到她說的全都是真的,也正因如此,他才迫切地希望她是在騙他
像是全身的力氣突然被抽走,他的雙手顫抖得都幾乎抓不住她的肩,他的雙眼,紅得滴血。
他倏地放開她,轉頭麵向車窗,雙手緊握成拳不讓其再顫抖,努力壓抑著自己幾欲崩潰的情緒。
“老公,你別這樣”雲裳心疼至極,狠狠哽咽著伸手去輕觸他的肩。
她想要安慰他,可又深知在此時此刻,任何言語上的安慰都是殘忍的,如同在提醒彼此,太爺爺真的將要離他們而去
鬱淩恒狠狠咬著牙根隱忍著心裏那如同刀絞般的痛,深深吸了口氣,轉頭看著滿臉哀戚的她,強裝鎮定地沉聲問:“太爺爺他怎麼了什麼病現在到什麼程度了”
即便他努力讓自己冷靜,可顫抖的聲音依舊泄露了他心裏的慌和懼
雲裳揩了把臉上的淚,癟著嘴角小聲抽泣道:“多處髒器慢性衰竭,現在隻能藥物控製,保守治療”
髒器慢性衰竭
“多處”鬱淩恒臉白如紙。
每個人的身體都有報警係統,隻要有一處出現了問題,身體都會用疼痛或者不適給以提醒,太爺爺既然多處髒器衰竭,難道以前就沒有絲毫不適的感覺為什麼一發現就已經到了如此嚴重的地步
“嗯。”雲裳輕輕點頭,眼淚隨著點頭的動作而滴落在手背上。
“為什麼會這樣是他太勞累了嗎”他擰眉不解,直覺事情沒那麼簡單。
果然
“是冬嫂”雲裳說,“從幾年前開始,冬嫂就把太爺爺的保健藥片換成了一種摻雜著慢性毒藥的藥片,嫣然說這種藥片吃了短時間內不會讓人死亡,身體也不會有什麼明顯的不適,但時間久了藥片的毒素會滲入人的內髒,慢慢的就會引起各處髒器衰竭”
冬嫂
冬嫂想要害太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