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他極盡艱難地磕巴道:“嚴甯,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我我愛”
可不等他把話說完,嚴甯就突然拿起牀頭上與外麵服務台連通的電話,“來人請幫我把閑雜人等請出去,我要休息”
“嚴甯我愛你”他急了,很大聲地衝口喊道。
啪
他話音剛落,嚴甯揚手一揮。
牀頭櫃上的玻璃水杯,被狠狠掃落在地,應聲而碎。
霍冬看著地上四分五裂的水杯,感覺自己的心,也如水杯一般,被她狠狠砸在地上,支離破碎
“碎了耶”嚴甯微微嘟嘴,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探著小腦袋往牀下望,笑靨如花地看著地上的玻璃碎片,然後抬眸看他,用嘴努了努地上的碎片,說:“霍參謀長,你能讓它們恢複到沒碎之前的樣子嗎”
霍冬僵在原地,無法言語亦無法動彈。
沒碎之前的樣子
已經破碎的東西,怎麼可能回到最初的模樣,就算縫補粘合,也終究會有裂痕
所以她真正的意思是,他和她就如同這破碎的玻璃杯,再也回到不到從前了,是嗎
“不能對不對所以”嚴甯笑看著說不出話的男人,輕輕扇動眼瞼,一派輕鬆自在,“碎了就讓它碎了吧”
她說,碎了就碎了吧
雲淡風輕的口氣,滿不在乎的表情,她把水杯比喻成他們的感情,碎了就碎了,沒了就沒了,無所謂的。
仿佛他之於她,一直以來不過就是一個無關緊要可有可無的存在。
無關緊要
曾經,他似乎也對她說過這四個字。
所以,他隻是嘴上說說,而她,會用行動表示。
那麼,他和她,到底誰更心狠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做手術”霍冬暗暗咬著牙根,強忍心中劇痛,無奈又挫敗地看著笑得沒心沒肺的小女人,問。
嚴甯抬眸瞅他,“我剛才說的話你沒聽懂嗎我說了,做不做手術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沒有一毛錢關係所以你什麼都不用做,因為不管你做什麼對我來說都毫無意義啊不你有一樣可以做,喏,看到門了嗎出去”
她用嘴努了努門口。
“嚴甯,你就真的這麼恨我嗎恨到要用自己的生命來折磨我,讓我痛苦一輩子”霍冬強裝的鎮定終於土崩瓦解,他攥緊手裏的戒指,眼底泛著痛苦,氣急敗壞地切齒。
聞言,嚴甯的臉色緩緩冷了下來。
“你說,你到底哪來的自信,覺得我嚴甯真的就非你不可了”她狐疑地看著他,微蹙黛眉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樣,然後用力抿了抿唇,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一本正經地對他說:“霍冬,你真的、真的、真的想太多了”
刻意重複,嘲諷他的自以為是。
她是人,有血有肉會傷會痛的人,不是那種真的沒心沒肺沒感情的木偶。
就算她曾愛他入骨,可得不到回應也罷了,還一直被傷害,這種狀態下她若還能繼續愛他那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白癡。
那她就真被他罵準了
犯賤
再濃烈的愛,若不被好好珍惜,總有一天也是會被消磨殆盡的。
這世上,沒有誰真的非誰不可
事到如今,她也終於明白了遲勳曾經對她說過的那句
“之所以放不下,是因為你還不夠痛,當你真的痛了,自然就會放手了”
是的
她痛了,所以她放手了
霍冬心痛如絞。
看著冷漠決絕的她,他忍不住想,自己真的還是晚了一步嗎
“你不是一直說我沒自尊嗎那麼你現在感覺到我的自尊了嗎”嚴甯噙著笑,看著麵如死灰的男人,“我想你一定感覺到了對吧”
我愛你時,不惜把自己低入塵埃,驕傲自尊什麼的,統統都可以拋棄。
而當我不再愛你時,你便什麼也不是了,我會驕傲如公主,讓你高不可攀。
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差距
嗯,他感覺到了
現在的她,冷酷又高傲,再也不是曾經那個會對他死纏爛打的小女人了
霍冬的心裏,像是剛吞了一顆苦膽,苦不堪言。
嚴甯漫不經心地拍了拍被子上的灰塵,然後一邊往後靠躺著,一邊冷漠生疏又飽含歉意地淡淡說道:“是我哥找的你對吧他威脅你了對嗎還是他給了你什麼條件好吧,不管因為什麼,我都代他跟你說聲對不起,打擾你了”
“不是”他心如刀絞,咬牙吐字。
“我哥什麼德行我很清楚,他蠻橫慣了,他肯定以為我心裏還有你,所以見我要死了就逼著你娶我什麼的”她輕輕低笑,一副了然於心的模樣。
“不是”他加重語氣,臉色已難看到極點。
“你不用擔心,一會兒我會跟他好好溝通,保證不會影響你的前途”她甜甜一笑,怎麼看怎麼善解人意。
“嚴甯我想娶你不是被誰威脅,而是我真的愛你”他勃然大喊。
霍冬曾經覺得,成天把愛掛在嘴邊的男人太娘太矯情,他一直覺得說不如做,雖然他做得很糟糕
可原來“我愛你”三個字,也並非他想象中那麼難以啟齒,說了第一次,好像第二次就變得順口了許多
對他愛她真的愛
“那可真是太不幸了”嚴甯挑眉,一臉惋惜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撅撅嘴輕輕笑:“霍冬你瞧,我們今生注定無緣,我想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你死活不肯,現在你想跟我在一起了,可我已經不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