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將軍換夫人出來,你們夫妻也是一簾永隔,既然將軍擔心夫人,我看要不這樣,將軍進去陪夫人可好?我在此保證,絕不讓旁人踏入這牢房半步,將軍自可同夫人在此長相廝守。”歌瑤看了眼阮肖鈺冰冷異常的眸子道,“若是將軍和夫人有什麼需要,同我說一聲,我一定滿足。”

歌瑤自知自己的這個要求十分過分,原以為阮肖鈺會有所猶豫,可他二話不說便答應下來,不帶一絲眷戀,歌瑤竟有些羨慕起茯苓來。

歌瑤施法,在珠簾中破開一隅,將阮肖鈺送了進去,破口剛合,卻見夏河桀突然闖了進來。

“阿鈺!”

千不想萬不想他來,可他還是來了。

夏河桀追了阮肖鈺一路,追得十分辛苦,可他一刻也不敢停下,卻終究還是慢了他許多。

他憑借腦海中對幻族的記憶往裏走,拉住個人就問有沒有看到阮肖鈺,一個說沒有,兩個說沒有,三個四個都說沒有。就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終於有人說見過,他和歌瑤一起往鎖仙牢方向去了。那人給夏河桀指了指方向,他立馬掉頭往那邊去。

今天的幻族人有些奇怪,見到夏河桀總是一副看待什麼古怪事物的感覺,眼睛不住地上下打量他。他總覺得這些人的眼神似乎有些別的意味,他雖自詡美男子,可卻也沒出名到這種地步,怎的這些人今日都盯著自己?

阮肖鈺一事令他掛念,夏河桀也沒有多想,匆匆趕往那個什麼鎖仙牢。

誰知剛進去就看見阮肖鈺傻不愣登地往牢裏走,他今日怎的這麼乖順,竟然毫無反抗之意,莫不是歌瑤對他施了法?

隻見阮肖鈺在桌子旁半蹲下來,對著空氣做著些奇怪的動作,似乎把什麼東西扶了起來,隻聽她說道:“別怕,有我在。”

夏河桀不敢相信自己看見了什麼,前不久洛羽失了心智了,莫非如今阮肖鈺也瘋魔了?

“你對阿鈺做了什麼?”夏河桀指著阮肖鈺衝歌瑤吼道。

“幻境。”歌瑤看著眼前憤怒的夏河桀說道,“我為他造了一個幻境,現在他已經沉入裏麵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他,我隻是想看看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夏河桀氣憤不已,就因為她一句想看看阮肖鈺內心的真實想法她就可以把他囚禁於此,給他造了個什麼虛假的幻境,然後一步步讓他表露自己的真心。看著眼前對著空氣說話的阮肖鈺,他突然覺得這樣的歌瑤十分可怕,對著她的左肩給了她一掌。

歌瑤未曾料到夏河桀會給她一掌,被這一掌推得後退了四五步,嘴角滲出血來。

“你立馬把他放出來,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歌瑤抬手抹去了嘴角的血跡。她想過夏河桀會因此記恨自己,她不希望自己和他之間有那麼多不愉快,可惜總有些事她無能為力,隻是希望他能恨自己少一些,可他偏不。歌瑤突然覺得有些委屈和難過,她已經很久都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

“什麼叫你沒有辦法?放了阿鈺就那麼難嗎?”

“放了他,我的族人就會死。”

“你把阿鈺當什麼了?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嗎?”

“不是嗎?戰神阮肖鈺難道不是殺人不眨眼嗎?”

夏河桀有些語塞,阮肖鈺確然如此,臨雲門前的屍體為證。

“我不過是想看看他的內心,若他沒有那些對我族趕盡殺絕的意圖我自會放了他。”歌瑤朝夏河桀走了兩步,希望能拉進一些他二人之間的距離,“相信我。”

這是她此生說過的最大的謊,卻是對著這個她喜愛的男子說的,她的心莫名有些痛。

她為阮肖鈺造夢,是想要看看他與茯苓間的情義以及他所能做到最絕情的事能到達怎樣的地步,即便他不會對幻族造成威脅,她也會一直以茯苓為把柄拿捏住他,她從來都沒有要徹底放過阮肖鈺的想法。

牢房內的阮肖鈺正往麵前的杯子裏倒茶,拿起一杯遞到正前方,他一撒手,杯子啪的一聲摔得粉碎,他卻渾然不覺地衝對麵笑笑,似乎對麵的茯苓接過了那杯茶喝了起來。

阮肖鈺嘴角帶著笑意,夏河桀看了卻心痛不已。

“我要如何才能讓他醒過來?”

“幻境已經生成,無法停下,隻能等他自己經曆完了所有事,方能走出來。”

“需要多久?”

“至少一年。”

一年,竟然這麼久。

“讓我進去,陪他一起。”夏河桀毫不猶豫。

可惜這幻境卻不是個能讓他肆意妄為的地方,他是後來者,在這幻境裏不知會以什麼身份出現,他的記憶會被盡數抹去,即便到了幻境,也不過是他生命裏一個匆匆過客,甚至有可能一生也無法與阮肖鈺相遇。

歌瑤不同意他進入幻境,此行前路未知,他的突然闖入也許會使幻境發生變化。可夏河桀不在乎那些,鐵了心要進去,同歌瑤僵持著,歌瑤沒有辦法,最終還是同他一起走入了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