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溪客打定了主意要再搶一次公主,於是趁夜『色』避開侍衛,繞到公主府後,挑了個好地方,把外衣係在腰上,輕輕一躍,翻牆而入,躲在府內的梧桐樹中,等巡夜的侍衛們過去,他才跳下來,氣定神閑理了理衣裳。
他進來得容易,沒被巡夜的抓到,還不樂意了。
“皇都的兵,全都是瞎子嗎?這要是我的兵,早軍法處置了。”
步溪客說罷,解開腰間掛的一串銅錢,從袖中取出個龜殼,給自己占了一卦。
“吉。”
月黑風高,萬事如意。
步溪客收起銅錢,展眉一笑:“好孩子,看來這次必不會被那嬤嬤瞧見。”
到底是功夫高,輕功卓絕,他落腳比貓的步子還要輕,不多時,就已無聲無息成功潛入蕙芷院。
蕙芷院的窗戶開著,步溪客朝屋內掃了一圈,於嬤嬤在外間守著,已經睡了,屋內榻旁趴著個年輕的守夜姑娘,睡得很熟。
而他今晚要偷的小公主就在他眼前。
步溪客望著她,滿眼笑意。果然是規矩殿下,連睡覺都很規矩,平躺在床上,乖乖閉著雙眼。
步溪客輕笑一聲,翻窗進去,輕手輕腳地坐在床邊,俯身看著他的公主殿下。
看夠了,他在晴蘭耳邊輕輕喚了聲:“不合規矩殿下。”
晴蘭側了側頭,睡夢中,躲著他的氣息。
躲我?
步溪客見她蹙眉,一臉不情願的模樣,莫名覺得公主比白天鮮活了幾分,更覺可愛,忍不住又喚了一聲:“小友,今夜可願與我同遊棲山?”
蕭晴蘭白天窩在步溪客懷裏補了一覺,因而睡得也不熟,感覺有人在她耳邊說話,她睜開了眼,茫然了片刻,轉眼見床邊真的有一人影,大驚失『色』。
步溪客身手敏捷,在她驚叫前,捂住她的嘴,不料這位殿下反應奇慢,還未認出他。夜黑,她人又緊張,看不真切,以為步溪客是歹人,掙紮了起來。
步溪客隻覺得胳膊一涼,不大一會兒,火辣辣疼了起來,垂眼一看,原來蕭晴蘭的手裏捏著根削尖的銀簪,剛剛毫不留情劃了他的胳膊。
這位小公主,睡覺都帶刺。
“是我。”他沒鬆手,安撫道,“我,乖,別怕。”
蕭晴蘭愣住了,這會兒也能看清人了。
步溪客衝她笑了笑。
晴蘭推開他的手,坐了起來,眨了眨眼,猶猶豫豫誒了一聲。
眼前這人做不得假,就是她駙馬。
“嗯,是我。”步溪客低頭,見她手裏還捏著發簪,沉思了會兒,笑道:“夫人果然是我們家的人,睡覺都帶著兵器殺敵。”
蕭晴蘭臉一紅,慌『亂』地收起銀簪。
一抬頭,看見步溪客胳膊上的那道紅痕,懵了。
步溪客笑眯眯道:“怎麼,不認識?這是夫人剛剛賞我的。”
蕭晴蘭手忙腳『亂』地按住他的胳膊,似是想擦掉,又反應過來這是徒勞,垂頭小聲說了句對不起。
“無礙。你是害怕嗎?”步溪客問,“睡覺都握著你的兵器。嫁給我,你還怕什麼?這裏不會有歹人的,也不會有人來擾你睡覺……除了我。”
晴蘭使勁搖了搖頭。
她從小睡覺就這樣,總覺得身邊少了個鎮床壓邪的,心裏不安,手裏要捏著把簪子才能睡得著,皇兄請了無數大師神巫驅邪都不管用。
蕭晴蘭探頭看了眼鶯歌和於嬤嬤,見她倆沒醒,小聲問步溪客:“將軍怎麼來了?”
今夜,嬤嬤不是把宮侍送去了嗎?
步溪客說:“我來向殿下訴苦。”
晴蘭歪了歪腦袋,一臉問號。
步溪客握住她的手,說道:“殿下不與我洞房花燭就算了,還要送那麼多年輕貌美的女子,是可憐我,還是要考我的心『性』是否堅毅?”
蕭晴蘭臉上有了笑意。
步溪客道:“我們燕川的男人別的不說,心『性』還是很堅毅的,堅如磐石,始終如一。”
蕭晴蘭捂著嘴悄悄笑了起來。
“開心了?”步溪客眉頭舒展開了,“剛剛見你睡覺都一臉不情願,可見這事,你並不開心。”
蕭晴蘭抬頭看著他,良久點了點頭。
“莫要侮辱了我。”步溪客道,“時日雖短,但自從見了殿下,我心裏的那些一生的承諾,就隻想許給你。”
怔了會兒,蕭晴蘭笑眯眯道:“那是皇兄按規矩送給將軍的。”
“可惜我是個不守規矩的人。”步溪客道,“要辜負陛下的一番心意了。”
他這話一出,蕭晴蘭心中像放了晴,頓時一掃睡意,忍不住傾身前去,問他:“將軍夜半前來,就是想與我說這些漂亮話嗎?”
步溪客笑了起來,瞥眼看了外間的兩個守夜人,說道:“不,我是來邀你觀燕川夜景。”
蕭晴蘭驚道:“現在?”
步溪客道:“正是現在。”
他說完,抱起蕭晴蘭,足下一點,翻出窗去,避開巡夜的侍衛,輕功上牆,站在樹梢上,一邊是公主府,一邊是牆外夜霧彌漫的雅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