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東京的崛川高中自行車停車處矗立著一棵巨大的櫻花樹,據說學校建成之前就已經存活了不知多少歲月,遮天蔽日般遮掩了自行車停車處的天空。
此時正值4月中旬,已經是櫻花凋零的季節,大片櫻花灑落,花瓣漫天飛舞,累了就趁人不注意跑到肩頭休憩。
下午上完課後,陸陸續續有學生進出自行車停車處。
“愛情都是捏造出來的。”
藤井樹不緊不慢用鑰匙給自行車解鎖,頭也不抬地對對麵渾身都在微微顫抖的少女說出他扭曲的宣言。
“人類是由欲望組成的生物,所謂愛情隻不過是生殖機能的本能驅使下對異性的肉欲追求而產生的錯覺。”
哢嚓!鑰匙打開了鎖鏈,藤井樹輕舒一口氣,臉上露出笑容,夕陽的餘輝透過櫻花樹灑在他的臉上,讓他看起來像是在熠熠發光。
少女臉頰滾燙,不過她狡猾地把原因歸結於時下四月已經快要落幕的太陽。
“什麼意思?”
“人類的身體在性激素中的雌激素會使女性更加溫柔嫵媚,性激素中的雄激素會使男性更加粗狂陽剛。同時女性胸部開始在雌激素中的黃體素的刺激下開始快速發育飽滿,而男性則在性激素的幫助下開始出現變聲、長胡須、出喉結的現象。”
少女目露困惑,不明白藤井樹究竟想說什麼,不過她似乎已經有了模糊的感覺,雙眼霧氣浮現,宛如蒙上了一層不透明的薄膜。
藤井樹終於抬起頭,雙手扶著自行車握把,眼睛直視少女,這是一雙清澈的眼睛,黑漆漆的瞳仁通透明亮。
“成熟的男女開始在意外貌、穿著、談吐以及有意識的學習吸引異性的技能,然後選擇滿意的異性開始交往,這一切都是為了一個目的,追求肉欲。
也就是說,人類先產生了想要追求肉欲的目的,然後將自己裏裏外外打扮的花枝招展,進而選擇交往。
作為相應手段,人類捏造了愛情。
所以,愛情是虛假,是謊言,是不存在的東西。
在這種前提下的交往,請恕我拒絕。”
少女茫然無措,身體顫抖得更加劇烈,大顆大顆的眼珠從她的眼角滑落。
“不、不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她不知作何反應,隻是呆愣愣地重複呢喃著這段話,像一隻被主人拋棄的小狗。
放學後的自行車停車處是戀人們的聖地,像這樣的戲碼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上映,漂亮的少女苦等時就已經吸引了一幫人的留意,特別是藤井樹這個最近新生中的風雲人物出場後就更加讓人在意,他們皺著眉頭神情專注的反複琢磨那把一扭就開的車鎖,仿佛遇到天大的難題阻礙他們將鎖打開。
然而他們悄悄豎起的耳朵出賣了他們。
打不開鎖隻是手段。
“不對?有什麼不對?我們入學到現在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吧?僅憑幾眼就想要交往,你這樣讓我怎麼相信愛情,不是恰恰證明了所謂的愛情不就是這麼個膚淺的東西,是想要繁衍的生理需要造就的心理暗示。”
藤井樹看著眼前突然跑來向他表白的少女,白皙的臉龐透著蘋果般的微紅,靈動的雙眸掛著晶瑩的淚珠,及肩的茶色短發在頭頂紮了兩個團子,無論怎麼看都是可愛至極。
她雙手用力捏著校服短裙的裙擺,櫻紅色的嘴唇咬得有些發白,就這麼倔強的佇立在原地。
“真的很抱歉,我暫時沒有談戀愛的想法。”
藤井樹知道少女已經無話可說,拉著自行車從她身邊走過,眼神向旁邊一直屏氣凝神蠢蠢欲動的幾個女孩瞥了一眼。
“藤井君,好可怕啊!”
女孩們在藤井樹走遠之後立馬跳了出來圍在少女的周圍,看向藤井樹走遠的方向,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餘悸的表情。
像是忽然想似的轉過頭來,幾個人嘰嘰喳喳地安慰少女:“這家夥太討厭了,明明是真心實意,不喜歡拒絕就是了嘛,幹嘛說出那麼過分的話!搞得我們千奈醬像發情的動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