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想一下,一個男人,就這樣被一個女人給拎著衣領質問,還動不動就要掄拳頭,誰心裏能痛快!

最重要的還是,被當成了殺人犯的同夥!這要是傳出去,案子沒破之前,他豈不是一直都要受人議論了!開什麼玩笑,人不是這樣隨便被玷汙的!就算是警察也不行!

“一點證據沒有,就在這胡說八道,你是警察,知法犯法嗎?”男人低吼一聲,“我隨時都可以告你誣陷!小心你的那身警服!”

“行了!”鄭隊嗬斥一聲,一臉嚴肅地看向那個仍然氣急敗壞的男人,“這件事是她做的不對,我代她給你道個歉。事情的真相我們很快就會查出來,我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同謀,自然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所以,我告訴你一句話,清者自清。”

鄭隊說完,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可不可以閉嘴了?”

男人也不是沒有理智的人,現在隊長都已經給他道歉了,自然也不能繼續鬧下去。有句話說得好,不作死就不會死。這絕對是一個真理。

他立刻斂了自己那火冒三丈的架勢,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道:“我一個男人,自然不會跟她一般見識。”

鄭隊笑笑,“那就好。”他說著,揚揚下巴示意男人繼續坐到椅子上,“繼續工作吧。”

男人自然不再多言。鄭隊淡淡吸了口氣,看了眼站在一邊不說話的李璿,先一步從監控室離開。李璿抬起手背蹭了蹭腦門,跟著走了出去。

“還沒緩過來?”兩個人從監控室走出來,沿著小區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往b棟方向走。李璿就跟在鄭隊身後,也不說話。兩個人相對靜止半晌,鄭隊才終於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她。

李璿立刻停下來,一直看著地下鵝卵石的視線,也終於抬了起來。看向鄭隊的時候,明顯有些疲憊,也有些『迷』茫。

鄭隊歎了口氣,“你應該早就適應了的。”他說著,人頓了頓,仰頭看向了夜空,“咱們這一行從來都是這樣,每天都經曆生死殺戮,我們麵對的,都是危險人物,我們是接觸現場最頻繁的人。我們要做的,不是像那些市民一樣,看到了現場,聽到了新聞,然後胡『亂』揣測,說這說那。我們要做的,是保持一顆冷靜的頭腦,讓自己的思維跟得上自己大腦的轉速!我們需要盡快破案,我們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抓到真凶,而不是因為一些突發事件躊躇不前,甚至影響了心情,影響了我們對正確事情的判斷!”

“我們的心情是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被影響的!”鄭隊說:“或許你聽我這樣說,會覺得很冷酷。但是有的時候,我們必須要把自己訓練的冷酷。不是說讓你成為一個冷酷的人,而是用冷酷的心態去麵對我們所必須要麵對的事情!”

“隻有我們冷酷下來,把自己的心髒變得堅硬,把自己身上的盔甲變得刀槍不入,我們才能不受任何外界因素影響的,做到高效率辦案!”

“小李,你要知道,任何事情發生了,都不可能在挽回。那是必然的。我們能做的,隻有把已經發生的事情妥善處理,我們不能棄之不管,而是用最穩妥,最能讓人接受的方式處理。比如說今天的事情。”

“肖湘北的事似乎給你了很大衝擊。”鄭隊這才看向她,“就因為你們已經慢慢熟絡,就因為他對你來說,不完全是陌生的存在。所以你的情緒受到了影響,然後,你的判斷也受到了影響。你不能做到像是處理其他任何案子時候那樣冷靜睿智。但是那些案子,卻比這次肖湘北經曆的更加殘酷。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李璿深吸口氣,“對不起,師傅。”她明白,自己這次確實是意氣用事了。她因為過於著急,因為看到肖湘北受傷,因為安然到現在還沒有一點消息!安然是她認識的為數不多的朋友。她從來都不是一個特別愛交朋友的人。

曾經的小周,還有她們組的同事,她都當做家人一樣對待。現在的安然,還有安然的家人,她也希望他們能夠好好的。因為她很清楚,安然和肖湘北本來不該參與到這件事情裏麵。她也知道,她已經把安然當成了很好很好的朋友。

鄭隊了解她的心情,也明白這種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想當初,他最開始接觸警察這份工作的時候,又何嚐不是因為親眼看著自己的同事死在自己身邊,而整個人都覺得世界灰暗了?

他那個時候,甚至有了辭職不幹的念頭!他也是人,也有感情,他又有多大的心能承受住看著自己身邊的兄弟一個個離自己而去呢?所以他那個時候選擇了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