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落山,夜幕降臨。
室友開門進來, 發現沙發上坐著一個人影, 一動不動, 被嚇了一跳。
他抖著手『摸』到玄關開關, “倪可?”
方灼就跟木頭樁子一樣, 聽見說話聲, 茫然的看過去, 眨了眨眼,有氣無力的抬了下手, “你回來啦。”
這人名叫盧鬆,跟原主一樣來自華國, 讀二年級,是個純零。
盧鬆放下書包走過去,看到桌上的合約, “這麼快就簽了?”
方灼目光落在那份高級合約上,拿起來翻了翻,不是沾了血的那份。
想起另一份合約的持有人, 他咽了咽口水, 跟盧鬆說, “新室友的氣場很強啊, 見麵的時候嚇得兩腿發軟,中邪一樣。”
盧鬆眼神複雜,“男的?”
方灼點頭,“男的, 個子挺高,長相……”
方灼這才想起,當時因為背光,屋子裏光線不好,他沒看清對方的臉。
“長相怎麼了,接著說啊。”盧鬆推了他一把,方灼說,“沒看清。”
“你逗我?合約不是你們當麵簽的?”
當麵簽約倒沒有,就是麵對麵站了幾秒,可他確實沒怎麼看清對方的臉,怪哉。
盧鬆眼珠子轉了一圈,“所以你全程被對方的氣勢給鎮住了,不但鎮住,還腿軟?”
方灼一臉沉重,那兩米八的氣勢,比之前三個世界的主角都強,還有一種無法言明的,非常實質的壓迫感。
“倪可。”盧鬆突然壓低聲音,“你其實是抖m吧。”
方灼恨不得把合約糊上去,他拿上合約站起來,跟盧鬆手動再見,往樓上走去。
一到二樓的樓梯口,方灼就萎了,偷偷『摸』『摸』地扒著扶手,伸長脖子往看了看,確定戴蒙不在,這才穿過起居空間,爬上閣樓。
動作之快,活像是背後有鬼在追。
他爬上床,側躺著看著地上的月光,眼皮子很快就合在一起。
『迷』『迷』糊糊間突然“噔”的一聲,方灼的腦子頓時清醒。
他『揉』著額頭坐起來,拿過杯子喝了口水,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洗漱呢,連忙拿著牙刷和浴巾,往樓下走去。
剛走下木梯,就感覺到一股涼意,樓下的溫度要比閣樓低很多,大概是空調調得太低了。
方灼打了個寒顫,抬眼朝四周看去,發現戴蒙的房間沒鎖嚴實,有一道門縫。
門縫裏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
嘖嘖,這窗簾也拉得太嚴實了,他沒敢多管閑事去給幫人關門,穩住心跳,下到一樓的公用浴室。
他把衣服脫了,站到花灑下,“阿三哥,你不會偷看我洗澡吧。”
233:“……”
方灼腦補,這應該是沉默否認的意思,他打開水,往腦袋上擠了洗發水,沒柔搓幾下腦袋上就全是泡沫。
“你說新室友是個什麼樣的人?”
233:“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他很可怕。”
“……”方灼洗頭的手停住,“你他媽是在逗我?”
233:“我是很認真的在告誡你。”
方灼緊張的咽咽口水,“你還知道什麼?”
233:“什麼也不知道。”
係統其實已經憋了很久了,它現在住在方灼的腦子裏,不能玩兒遊戲,不能擼貓,每天無聊得要死,隻能幹瞪眼看著這慫貨走劇情。
糾結了很久,還是決定給他點提示,順便給自己找點樂子。
結果樂子沒找到,差點沒被宿主給煩死。
方灼澡也不洗了,一個勁兒的追問,“可怕是什麼意思?變態殺人狂,科學怪人,神秘殺手,高智商犯罪……”
吧啦吧啦列舉出各種各樣“可怕的人”,係統要被他繞暈了。
233:“都不是。”
“都不是?”方灼更加驚恐了,“還有什麼可怕的?總不會不是人吧。”
係統沒說話。
方灼皺著眉頭喃喃自語,“可怕的,又不是人的,究竟是什麼呢?”他腦回路大拐彎,嚇得倒吸口涼氣。
“戴蒙,demon,惡魔……”惡魔都這麼狂麼,直接把屬『性』掛在名字上??
恰巧這時候,頭頂的燈閃了一下,方灼嚇得叫了一聲,腳下一滑,摔了個仰馬叉,尾椎骨都要裂了。
門外響起細微的腳步聲。
腳步聲停在了浴室門外,玻璃門被敲響,“你還好嗎?”
聲音有點陌生。
方灼好半天才想起,這是剛剛被他打上“惡魔”標簽的戴蒙……他怎麼下來了?
方灼喊道:“我沒事!”
他扶牆壁站起來,看著『毛』玻璃上的人影,結結巴巴的問,“你、你有事嗎?”
“樓上臥室熱水器壞了。”
戴蒙的聲音又低又沉,很有磁『性』,方灼卻聽得心驚膽戰,生怕對方會撲進來的把他給吃了。
“我明天找人幫你看看,你現在要用浴室嗎?稍等,我馬上出來。”
方灼說完草草衝了一下,把身體擦幹,穿上衣服拉開門。
戴蒙靠牆站在漆黑的走廊裏,個子很高,起碼一米九,浴室的光從他身上劃過,正好照出男人精致的下顎和喉結。
方灼沒敢多看,故作鎮定,經過對方時,悄悄側了個身,生怕和男人挨上。
戴蒙一直站在原地,保持著姿勢不變,方灼連頭都不敢回,隱隱感覺有視線落在自己的背上,尖銳鋒利,仿佛能穿透皮肉。
回到樓上以後,方灼就把門給反鎖了,尖著耳朵聽樓下的動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見了說話聲。
“不知道。”
“不確定。”
“不清楚。”
方灼驚訝的從床上坐起來,“我沒聽錯吧,戴蒙居然在打電話?”
233:“監測了下,確實是在打電話。”
神神鬼鬼的東西對電磁波是有影響的,就像恐怖片裏一樣,接到鬼來電基本都是滋滋啦啦的電流聲,怎麼可能還清晰的跟人講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