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灼醒來就感覺不對,後頸疼得厲害。
他反向後, 『摸』到了一個結痂。
正對著床的座椅上, 戴蒙正安靜地看書, 他右手邊的小桌上有一盞台燈, 暖黃的燈光並不能將整間屋子照亮。
“你對我做了什麼?”那麼大個結痂, 肯定不是他自己摳出來的。
“沒什麼。”戴蒙說著抬手看了眼表, 提醒道, “現在是上午十點三十分。”
方灼:“……”
屋子裏窗簾緊閉 ,靜謐無聲, 他還以為天沒亮呢。
顧不得糾結傷口的來曆,方灼匆忙下床衝向浴室洗漱 。
等他趕到學校的時候, 第二節課已經快要結束了,他偷偷『摸』『摸』從後門鑽進去,正打算找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兩名穿著警員製服的男人走進來,後麵還跟著學院院長。
其中一名警員走上講台,告訴大家, 又有一名學生離奇失蹤了, 而那名學生恰好是他們班的人。
這名學生失蹤地點也在蘭頓街, 不同於之前的兩名失蹤人員, 這名學生並不是在那條黑巷子裏人間蒸發的,而是巷子旁邊的酒吧。
酒吧的工作人員稱,那名學生是酒吧的常客,每天晚上都是九點來, 然後在淩晨一點離開,可是從酒吧調出的監控來看,這名學生在昨晚根本沒有離開過。
為此警方對酒吧進行了三次搜查,並沒有發現這名學生的任何蹤跡。
警員並沒有過多透『露』案情,隻是讓大家有線索一定要馬上上報,並且最近晚上出門多注意安全,有任何危險一定要及時報警。
之前失蹤的兩人都是其他學院的學生,遠離了生活圈子,大家會談論,卻並不那麼害怕。如今事情就發生在身邊,在場的每個人,心裏或多或都有些異樣,尤其是一些常泡酒吧的同學。
其中夜場小達人宋橫州,嚇得最厲害,因為那間酒吧他昨晚剛去過。
他跟方灼旁邊的同學換了個位置,心有餘悸的說,“我昨晚恰好也去過那家酒吧,說不定當時在我對麵跳舞的人就是凶手。”
方灼正在瘋狂的抄同學筆記,頭也不抬的說,“你別瞎說,艾利克斯目前隻是失蹤,並不確定已經被殺害。”
“你說得對,我不該說凶手兩倆字。”宋橫州連忙呸了幾聲。
因為上午的『插』曲,這一整天,同學間的氣氛都異常沉重,許多原本要穿過蘭頓街的同學,都選擇繞道而行。
其中當然也有膽大的,依舊雷打不動的鑽進酒吧玩兒。
宋橫州臉上若無其事,心裏其實很害怕,不敢一個人呆在靜悄悄的家裏,也不敢再去人『潮』湧動的喧鬧場所。
放學後,他跟方灼一起去了自己小舅舅的酒吧。
清吧安靜幹淨,總是回『蕩』著舒緩的音樂,宋橫州是老板侄子,經理不敢怠慢,給他準備了許多吃的喝的,讓小少爺自己慢慢造。
連續三起失蹤案件,多少影響到了蘭頓街的生意,除了這家清吧,其餘酒吧的客流量減少了很多。
方灼依舊像隻勤勞的蜜蜂,在桌子間穿梭。
宋橫州注意到,許多客人在看到方灼時態度很怪,有些是帶著不太明顯的殷勤,而有些則是『露』出畏懼的表情。
在他看來,倪可就是個普通學生,這些人的情緒實在莫名其妙。
宋橫州隨手抓了個服務生問,“倪可在這兒怎麼樣,有沒有客人為難他?”
服務生搖搖頭,“當然沒有,還有美女特意向我打聽過他呢。”
宋橫州,“你逗我呢。”
倪可長相其實偏軟,宋橫州在與他接觸前,還曾還懷疑過他會不會是gay,但這種猜測,很快就被對方令人厭惡的『性』格給打碎了。
如今倪可改過自新,『性』格變好,宋橫州這想法又死灰複燃了。
門口的鈴鐺突然響了一下,一個穿著黑『色』襯衣的成熟男人走進來。
男人進來的那一瞬間,酒吧裏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宋橫州也跟著望過去,男人長相普通,下巴和兩腮能看出一點絡腮胡的痕跡,倒是身上的衣服很有品質。
男人進來以後,沒有選座,而是徑直往吧台走去。
方灼取了客人點的酒,轉身就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他沒想到戴蒙會提前這麼早來,眼睛亮晶晶的,驚喜道:“你怎麼來了。”
“接你。”
戴蒙拉開高腳凳,在吧台前坐下來。
調酒師的臉『色』陡然蒼白,連詢問客人是否需要酒水都忘了。
他竟然在這個人身上,也聞到了卡佩先生的氣息!
卡佩先生並不像他們這些混跡於人世的普通惡魔,他常年沉睡於黑暗,從不與人類接觸,更加不會食用人類的靈魂和血肉。
隨著這個名叫倪可的兼職服務生出現,蘭頓街陷入沸騰,所有偽裝成人類的惡魔都知道,這家酒吧裏有個沾染了卡佩先生氣息的小家夥,這代表卡佩先生不但清醒了,還來了人類世界。
而就在今天,又來了一位。
從平凡的外貌和男人身上那股淡淡的氣息來看,這應該是卡佩先生的貼身隨從。
大概是派來保護倪可的吧,調劑師想,卡佩先生真的非常重視這個人類呢。
不止是調酒師,其他惡魔們也在偷偷觀察這位“隨從”。
宋橫州明顯感覺酒吧裏的氣氛變了,之前大部分客人的目光在倪可身上,如今那些目光全都轉移到了那個男人身上。
他好奇地把方灼叫過來,“那人你認識?”
方灼說,“我室友。”
宋橫州撇了一眼那張成熟的臉,“上班族?”
“是我們學校的博士生。”方灼說這話時有點心虛,他至今沒見過戴蒙到學校上課。
宋橫州點點頭,“看著確實像二十七八的,他來接你下班嗎? ”
“嗯,最近不安全。”方灼想起最近蘭頓街的事,有點擔心宋橫州的安全,“你待會兒一個人回家?”
宋橫州支吾起來,方灼沒聽清,他才又加大音量說了一遍,“我能去你家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