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麵對程燃提出的“來一場”,瞿南應該是戰意爆表欣然應下的。可是這裏就不得不說那雙十分不應景的海綿寶寶人字拖鞋了。
卡通的可愛黃色圖案,兩隻巨大的海綿寶寶瞪著兩雙燈泡似的大眼睛,露出兩顆門牙對著瞿南“神秘地微笑”,這讓瞿南還沒來得及湧上的戰意瞬間煙消雲散。於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不了,今天還有點事。”
程燃不依不撓地向前走了兩步:“喂喂喂,你這就不夠兄弟了吧!你有什麼事哇,去找那個打斷你腿的家夥?早跑沒影兒了!”
瞿南剛剛在想盧正澤的事,被程燃這麼一提醒,記憶的碎片一閃而過,他猛地覺得抓住了什麼,但又不夠清晰,於是瞿南沉默著,閉上眼睛仔細將盧正澤和那個場景串聯起來。
那張異常熟悉的臉在腦海中不斷放大,記憶似乎也開始追溯到最令他刻骨銘心的那天傍晚。
“瞿……瞿南?”
程燃喊了一聲,覺得隱隱有些不對勁,他等了一會兒,發現瞿南似乎猛地睜開了眼睛,此時此刻,瞿南眼裏滿是寒芒,程燃發現自己的聲音居然就這樣卡在了喉嚨裏。
“我沒有事。”瞿南低聲說,語調裏卻不可避免地多了一抹冷冽,令人不寒而栗。
“到底……”程燃想說什麼,卻被瞿南打斷了。
“我媽的事情,這條腿的事情……我大概,都清楚起來了。”瞿南沒有要隱瞞程燃的意思,微縮的瞳孔漸漸恢複平靜,“還有,醫院的事,謝謝。”
“客氣什麼!”程燃見瞿南恢複常態,語調也輕鬆起來。“哎我說,你真不和我來一場?”
他話音剛落,遠遠地就見秦默跑了過來:“南哥!”
秦默年齡小,現在這麼喊習慣了,瞿南也就由著他喊。
“南哥,教練正找你呢!”剛站穩還沒喘勻氣,秦默就瞪大的眼睛,“……哎,你不是十中的程燃嗎!”他語氣不善地問,“幹嘛,來南哥這刺探敵情來了啊!”
程燃聳聳肩,把手擦在褲袋裏藐視他:“我還用得著刺探敵情?瞿南和我那是什麼交情!我要想知道他肯定全告訴我!去去,小孩子邊兒玩去!”
“……”瞿南在腦子疑惑了一下,他們是什麼交情?
然而還沒等瞿南疑惑完,秦默已經被戳到爆點了,惡狠狠地盯著程燃道:“你們十中這麼對南哥,現在還來套近乎無不無恥啊!看南哥腳傷好了就派你來當說客了啊!”
程燃沒想到秦默會忽然提這事兒,他挺無辜地眨了眨眼睛,不明白為什麼盧教練的爛攤子黑鍋要他背,要說這件事,他本來就是站在瞿南這一邊的啊。
“不關程燃的事。”瞿南現在沒有心情說這些,他拍了拍秦默的肩膀:“我很快去籃球館,你先走吧。”
“喔,你的小夥伴還挺實在的啊!”程燃咧咧嘴,指指秦默的背影,“聽聞是你們的第六人?”
“你真不是來打探情報的?”瞿南瞥了他一眼,“我先走了。”
瞿南走了兩步,腳步停了停,終於沒忍住又回過頭,有些木然地對程燃說,“我覺得打球……恩,不太適合穿這樣的……拖鞋。”
程燃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海綿寶寶人字拖,沉思了許久,也許……瞿南比較喜歡小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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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教練此時的臉色有些陰沉。
其實不止是他,所有校隊成員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連向來話嘮的紀東陽,這個時候都難得地沉默著,甚至臉上還掛了一抹狠意。
瞿南剛走進籃球館就被這個氛圍扯得皺了皺眉毛,他沉聲問:“怎麼回事?”
“賀勇被人打了!斷了兩根肋骨!”許傑接話道。
瞿南的眼神頓時也冷了下來,問:“誰?”
隨著他這一聲問話,其他人都紛紛看了過來。陸元的臉上有傷,他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跡,平時起碼花半小時打理到帥氣逼人的發型此時亂成一團,他卻根本顧不上這個,解釋道:“是一群打街球的。當時混戰,我也沒看清到底誰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