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南的聲音不大,但是卻有一種讓人冷靜和安定的力度。
程燃帶著兩分醉意的眼睛於是直直地盯著瞿南,好一會兒沒有動彈,仿佛想從那雙眼裏尋找其他的東西。瞿南沒有閃避的意思,反而向前走了幾步,程燃一下反應過來,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說點什麼。
比如“我會的”、“謝謝”或者是“一定”。
但是顯然,這不符合程燃的feel啊!所以程燃在瞿南驚訝的眼光裏,一把抱住了他!
“阿南你說的對!我要對自己負責,所以……我決定把這個任務交給你!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你要我走職業這條路也好,你要我奮鬥去高考也好,我全聽你的!”
瞿南:“……”
他覺得自己完全是多擔心,根本就不應該回來才對,這一刻瞿南總算是明白了什麼叫自作孽,他頭疼到一時都忘記推開程燃了:“你這樣的決定……哪裏是對自己負責了。”
程燃放開瞿南,緊接著饒有興趣地在瞿南的胸口和腹部摸了兩把,語調高揚:“你居然有胸肌!啊啊啊怎麼練的簡直棒呆!再說我讓你決定怎麼就對自己不負責了?這說明我是信得過你!”
瞿南可沒有被人摸的癖好,一邊甩開程燃的黑手一邊不緊不慢地說:“這除了說明你在逃避以外,什麼都不能說明。”
程燃的動作緩了一拍,也沒了玩鬧來的心情,懨懨地坐回沙發,惱怒地揉著自己的頭發:“這些我都知道……但是阿南,如果可以什麼都不用想多好啊。”
“我的腿被打斷的那天,醫生曾經和我說過至少需要3年的時間康複。”
瞿南忽然的一句話讓程燃的神情呆了呆,他疑惑地看著瞿南的腿。
“那時候我以為我的人生就那麼完了,以為我最喜歡的籃球,就那麼從我的生命裏消失了。”
瞿南的語氣裏沒有任何情緒,甚至平靜得仿佛在講一個其他人的故事。
但是程燃卻做不到和他一樣平靜。
他甚至想起來似乎在剛認識瞿南的時候,對方是說過自己的腳受傷骨折,程燃對骨折沒有概念,還以為是那種最多幾個月就能康複的傷,結果沒有想到……
“南南以後我天天給你燉骨頭湯!”程燃信誓旦旦地揮了揮手拳頭。
瞿南無語,沒有理他,而是接著說:“那個時候如果我放棄籃球,就絕對想不到通過努力的複健,我還能再次站在球場上,隻能一輩子抱著那樣的遺憾和不甘死去。”
“所以——阿燃,難的並不是選擇,而是你,勇敢地麵對自己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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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瞿南就跑回了家裏,給正在做早餐的母親報了平安。
“南南?”方靜驚喜地把煎蛋裝到盤子裏,搓了搓手問:“昨晚在同學家睡得怎麼樣?”
瞿南想到自己簡直聽了半個晚上的活春宮就滿臉黑線,但是在母親的麵前他還是笑了笑:“挺好的,不過還是家裏舒服。”
“我就知道,別人家肯定睡不習慣嘛!”方靜將鍋裏的粥盛出來推到瞿南麵前:“吃完去補個眠吧,反正今天休息日。”
本來她還想說一句不要忘了功課,可是想想瞿南的懂事和成熟,又把這句話咽了下去,在一旁心滿意足地看著瞿南一勺一勺地喝粥,總覺得這樣的日子顯得特別幸福。
“媽你今天也起這麼早?”瞿南在母親的目光中倒是能自然地吃飯,隨口問了這麼一聲,沒想到方靜的反應卻極大。
“糟了!我今天得值班,快遲到了!”說完她急匆匆地提了包就往門外走。
瞿南揮了揮手,專心解決自己的早飯,心裏卻在思考著昨晚那一番話,對程燃到底起到了作用沒有。前世他和程燃沒有任何交集,所以他無法預料程燃最後的選擇是什麼,但是重生這樣的機會並不是人人都有的,他隻是希望,程燃做出不會後悔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