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初晗她自蘇醒,就一直膚色過白不似常人。白天跟洛言吵架時,她也是那個樣子。洛言從來沒發現她身體不舒服,當她靠著他的肩落淚,他才真正慌了神。
是有多痛苦,才讓衛初晗落淚呢?畢竟這姑娘,是在殺過人後,也絲毫沒有驚恐到流淚的啊。
衛初晗被癸水折騰得疼痛難忍。她少年時是沒有這樣的,想來是在冰湖中被困得久了,才造成的後遺症。原本可以自己一個人默默忍,但是洛言一過來和解,有人關心她,她就受不住了。
青年看著她。
他突然傾身過來,陰影罩住她,男性清淡的氣息落入她鼻間,若有若無。青年的臉與她貼得很近,黑暗讓人心慌,衛初晗臉發燙。一隻幹燥溫暖的手,覆在了她小腹上。衛初晗輕輕顫了下,就覺那裏有一股暖流送去。好像,不是那樣疼痛了。
洛言在用內力護著她的小腹。
比起羞怯不自在,衛初晗更詫異的是,“你居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一個在野外都不知道點火的人,居然會知道她小腹痛,是來癸水的意思!
他“嗯”了聲,抬頭看她一眼,目中猶豫下,忽而摟著她的肩,將她提起來。一旋轉,衛初晗傻傻地被坐在了洛言懷中。他將她抱在懷中,手騰了出來,兩隻手都隔著一層薄衫,攏著她的小腹。那種熱流,更加溫暖了。
看衛初晗瞪大眼,他解釋,“這樣舒服點。”
“……哪裏舒服了?”衛初晗嫌棄道,“你硬得跟塊石頭一樣,硌得我全身疼,一點都不舒服。”
“……”洛言隱晦地瞪她,卻發現衛姑娘托腮望他,目有笑意,春水深深淺淺,流波瀲灩。
他移開眼睛。
“話說,你怎麼會知道癸水呢?你一點都不像那麼細致的人啊?”為緩解被男人抱的尷尬感,衛初晗硬生生找了個話題。
洛言先是不答她,但衛初晗問話水平很高。他不理會,她就換一種方式問他。一直問啊問的,洛言也煩了,“以前見過。”
“一個姑娘?”衛初晗眸子一眯,“這種事是姑娘家的*,輕易不讓人知道,而且還是一個男子。她是你情人?還是你妻子?”
衛初晗的心沉了沉。她想博取洛言好感,如果有個姑娘擋在中間,未免膈應。她再複仇心切,也不會和一個有了情人的男子玩遊戲。
他半垂著眼睫,聲調一貫的平板,“現在不是了。”
衛初晗的心情,好了一些。
她溫和問,“為什麼不是了?你們吵架了?還是你惹她生氣了?她什麼脾性什麼性情?你跟我說說,我幫你參詳參詳。說不定能助你重新追上她。”
洛言的臉冷了下去。
這一次,無論她問話再有技巧,他也不答了。
那個姑娘是他心上的傷口,便是提一提,他也不願意。他將她藏在心中,獨自收藏,任何人,都不願意分享。
望著青年平靜的側臉,衛初晗恍了恍神:被這樣的男人珍藏的姑娘,該是何等幸福啊。
就算武功再高強,持續不斷地輸送內力,也會受損。可是洛言一言不發,衛初晗也不知道人家為她犧牲至此。在被溫暖包圍中,衛初晗沉沉進入夢境。也許是睡夢前,一直在想著洛言以前喜歡的姑娘,在夢中,她好像真的看到一個姑娘,在漆黑迷霧中,笑盈盈走著。
姑娘靈動窈窕,粉紅一團。光暈中,她的麵容看不清楚。但隻消一眼,便能看出她是快活的。
夢中的衛初晗快步向前,想追上那姑娘。她又走又跑,自己在一團黑暗中焦急。那姑娘卻在色調光鮮的園林間優哉遊哉地行行停停,不緊不慢,輕鬆愜意。一朵花落,一隻鳥叫,都讓那姑娘駐足而觀。
衛初晗停下腳步,想要放棄。夢中的姑娘卻突然停了步,低低喚一聲,“衛小狐。”
衛初晗看著前方。聽那背對著她的姑娘,輕聲問,“你還記得我嗎?”
一團黑暗和一團光暈中,一個緩緩抬頭,一個悠悠轉身。兩人隔著濃霧黑光,長久對望。
……衛初晗從夢中驚醒,出了一頭冷汗。
夢裏看到的那個少女、那個少女……分明、分明是……她自己的臉!
也許是衛初晗的心跳聲過快,她聽到耳邊青年的問話,“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