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大結局(1 / 3)

蘇暖,曾為永平蘇家的嫡小姐,二十多年前嫁到鄴京衛家,成為衛家二爺的夫人,成親一年後,生了女兒衛初晗。十年前,衛家慘遭滅門案,衛父帶女兒離京奔逃,妻子卻被留在鄴京,最終陪衛家一同葬送了性命。

沈曄,沈家上一輩排名第五,幼時為當時太子的伴讀,成年後從軍。在沈家那一輩的子弟中,說不上最出色,卻也絕對名列前茅,被人讚一聲“文武雙成”。十年前先皇薨,沈曄從軍中趕回鄴京,掌管鄴京十萬禁軍,擁護新皇登基。新皇對這個自幼玩伴的信任,和對相當於自己私軍的錦衣衛也差不了多少。巧合的是,鄴京十萬禁軍的頭領是沈家老五,錦衣衛最高指揮使是沈家老二,一時間,沈家在京城風華無比。十年前,衛家那樁滅門案,就是沈曄從頭到尾主審的。

十年後,在佛光寺一見,衛初晗竟詫異地發現:原本以為已經死了的母親,又奇跡般的“活”了過來。她不光活了過來,還嫁給了沈曄,生育一子。

自然,在眾人的說法中,沈曄的夫人,也衛家並沒有什麼關係,非要牽扯的話,也不過是沈曄的夫人,與衛初晗的母親同出一族而已。

旁人認不認出也罷,但是衛初晗,她會認不出自己的母親嗎?

她不是顧諾那樣幼小不經事的孩子,她心思重,想得多,她九成九確定,佛光寺一麵之緣的那位被沈辰曦稱呼為“五嬸”的夫人,正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她生自己,養自己,卻偶一日見麵,她變成了另一個人。

一時間,饒是衛初晗認為沒什麼能撼動自己神經的,也臉色發白,渾身無力。

她總算明白,為什麼顧千江說你進了京就知道了。

是了,進了京就知道了。

因為要查當年衛家的案子,再加上她認識沈辰曦,幾乎是必然,她一定會想到沈家當年審案的那個人。而查到那個人身上,衛初晗又怎麼可能有機會跟一個朝廷命官有交情。查到後來,還是要從女眷這裏入手。再到了女眷這裏,她必然會見到自己的母親。

自己的母親,改頭換麵成為了另一個人,嫁給了當年經手衛家案子的人。

這一切,絕無可能是巧合。

衛初晗有一個可怕的猜測。

那猜測,讓她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的仇恨,簡直像笑話一樣。

如果自己父親的死,是因為母親呢?

如果衛家的滅門,是因為母親呢?

“你、你也別這麼悲觀,”當衛初晗坐在院前台階上抱臂發呆時,洛言坐在她旁邊,想了許久才能想出一個理由來安慰她,“你娘說不定是被強迫的。當年有隱情呢?”

“隱情……當然是有隱情的啊。”衛初晗露出一個短促又自嘲的笑來,“可是她出身永平名門,衛家是鄴京名門,沈家也是數一數二的名門。你說,在鄴京,有什麼人是值得沈家子弟像個沒見過世麵的野小子一樣,強取豪奪,看中一個餘孽的妻子,一見鍾情,就非要死要活地娶了呢?沈家地位至此,沈五爺會那樣做麼?”

“……會啊,”洛言鎮定說,“你見過誰理智地愛一個人?”

“……”衛初晗比他還淡定,“我師兄顧千江。”

“……”洛言抿了嘴角,扭過了臉。好吧,他不喜歡顧千江,但是——衛初晗說顧千江的愛特別理智,他確實無法反駁。

看小洛那有些受挫的賭氣模樣,衛初晗失笑,湊過去靠在他懷中,輕歎了口氣。

心情好了一點兒。

但其實洛言的多話,並沒有讓她好受多少。

衛初晗隻是本能地喜歡把一切事情往陰謀論那方麵去想——

她娘從小對她就是冷冰冰的,她以為是娘性情如此。但如果不是呢?如果是她娘根本就不喜歡她呢?

衛初晴出生後就被送給了小叔,衛初晗以為是她爹和叔父的利益交換。但如果不是呢?如果衛初晴,不是她爹送走的,還是她娘背著她爹送走的呢?

從小娘就幾乎住在佛堂,每與爹會麵,兩人必然爭吵,衛初晗隻以為她們夫妻不和。但如果不止呢?如果他們的婚姻背後另有緣故呢?

十五歲那年,爹在得知消息後,隻帶她走,卻對娘隻字不提,衛初晗以為是娘不願走,或者爹對娘另有安排,再或者爹顧不了那麼多人。但如果不是呢?如果是爹覺得,娘根本就不會出事呢?

洛言那時候住在衛家,極為低調,除了她,很少與其他衛家子弟交流,衛家人知道他的人都很少。後來,衛家就因為收留這個人,謀反的罪名更添確鑿。衛初晗以為是敵人狡猾。但如果不是呢?如果是衛家自己有內應呢?

……憑什麼衛家所有人都死了,隻有娘她活著呢?

她不光活著,她還活得很好!

憑什麼爹死了,自己沉睡了,衛初晴半死不活著,隻有娘一點事情都沒有呢?

她多風光啊,她還嫁給了沈曄!沒有人知道她是以前的蘇暖!

“如果……你娘……真的……”洛言也是有些糾結,衛家的事情,簡直太複雜了啊。報仇,就不能簡簡單單,殺人奪命這樣幹脆一點嗎?從頭到尾,衛初晗的複仇都是圍著至親轉。洛言有時候甚至覺得,她比自己可憐的錯覺。他猶猶豫豫問,“你……?”

他吭吭哧哧無法說出來的,是,如果你娘就是你的仇人,你要手刃你娘嗎?

衛初晗撫麵,雙肩輕輕顫抖。

知道洛言活著,她感觸沒這麼大;衛初晴死了,她感觸也沒這麼大;顧千江的步步安排,她依然能接受。一路行來,唯有此刻,衛初晗是真的惘然,並悲涼。

某個時候,她突然想到死去的衛初晴。想到衛初晴臉上那嘲諷的笑。

頓時明白。

是了!

顧千江知道的話,那衛初晴也必然知道!

但是衛初晴感觸並沒有自己這麼深。

蘇暖是衛初晴的生母,但衛初晴從小被送出去。她的養父養母對她很好,臨死前還把她托付給親生父親,對她仁至義盡。對蘇暖,這個隻給了她血脈的親生母親,衛初晴這種冷漠涼薄的人,又哪裏會有什麼深刻的感覺?

某個時候,衛初晗好生羨慕衛初晴。

害你的人,隻是一個給了你血脈的人,和是生你養你的母親,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初晗?”洛言僵硬著手臂,在少女肩上拍了拍。

衛初晗抬起臉,輕聲,“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可我總要見她一麵,說個清楚的。”

是啊,總要說個清楚。

如果事情真的是她以為的那樣——衛初冷著臉,對自己的母親,生出了前所未有的仇恨感。

你怎麼可以這樣?!

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當衛初晗與洛言悄悄在鄴京打聽沈家五夫人的身世時,沈辰曦倒是省了那些迂回的麻煩。他出身錦衣衛,沈曄又是他的五叔,就算有些事情級別不夠知道,他的出身,就決定他如果想知道的話,總有辦法知道。

當從衛初晗那裏聽到五嬸可能是衛初晗娘的時候,沈辰曦就產生了退縮的想法。

腦海裏有個警鍾在提醒他!不能往下查了!

再查下去,結果必定不是你想要的那個!

沈辰曦是真的不想去查衛家滅門案了。可是到了這一步,他已經很被動。隻有清楚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他才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而弄清楚到底發生過什麼,對沈辰曦來說,都不用去質問當事人,或者讓手下人去偷偷探訪,他直接回家一趟就行了。

於是,剛回到鄴京,前幾天幾乎住在北鎮撫司的沈辰曦這一日,終於顧了家門。卻不是光明正大地顧,而是翻牆回家,偷偷摸摸。

當他翻牆跳進院子裏,抬頭,便看到一中年姑姑模樣的美人站在青草坪的假山旁,手上端著暖爐,正嘴角微抽、搐、一臉無語地看著他。

沈辰曦當即露出璀璨的笑,清朗明亮,讓姑姑身後一眾年輕侍女的臉刷的就紅了,低下頭,不敢迎視自家公子那張太好看的臉。而沈辰曦正小聲跟嬤嬤打招呼,“靈犀姑姑,見到你真高興。”

靈犀是他娘安和公主的貼身侍女,他娘嫁給他爹後,安和公主的貼身侍女也都跟著嫁了過來。靈犀年輕時是侍女,後來也不肯嫁人,便梳頭做了嬤嬤,就是沈辰曦當麵,也要尊敬地叫一聲“姑姑”。

靈犀看著他許久,才確認自己沒有眼花,這個從外翻牆回家的貴公子,正是已經消失大半年、被公主冷嘲熱諷了大半年的自家大公子,沈辰曦。

她有些不知該做什麼表情,回家用翻牆的方式,公子真是絕了。

靈犀沒有說話,沈辰曦還有話說。他從地上站起來,無所謂地拍去手上的塵土,討好地跟靈犀小聲問,“靈犀姑姑,我爹不在家吧?”

“沈大人上朝還沒回來,”靈犀抬頭看看天色,“不過現在這個時辰,也不好說了。”

她是誠實回答公子的問題,她身後跟著的一個小侍女,卻鼓起勇氣,紅著小臉、一臉天真地抬頭看一眼自己好看得不像話的大公子,“公子是特意回家,跟沈大人請安嗎?半年不見,沈大人定然也想念公子你了。”

“嗬嗬,嗬嗬嗬,請安啊……”沈辰曦幹笑兩聲,突地表情嚴肅,噓一指在唇邊晃了晃,“別告訴我爹我回來了。”

靈犀看他一眼,沒說什麼。沈辰曦回京,自家大人定然是知道的。但人家做父親的都不著急見兒子,兒子還明顯在躲爹,她能說什麼呢?

靈犀隻道,“公主很掛心公子你。”

沈辰曦立即問,“我娘也不在家吧?”

“……”靈犀算對他徹底無語了。沈辰曦這副模樣,又是翻牆又是壓低聲音的,明顯就是希望自己爹娘不在家,不想跟自己爹娘碰麵啊。

她嗬嗬一聲,“讓大公子失望了,公主在府上。”

沈辰曦絲毫不覺得哪裏不對,繼續掛著笑,“那就麻煩靈犀姑姑盡量拖著我娘,別讓她發現我回來了。”

見靈犀麵無表情,沈辰曦姿態擺得更低了,“不是我不想見娘,是我現在諸事纏身,實在不想聽她嘲諷我是誰,為什麼突然出現在她家……”

靈犀眼中帶了笑意,輕輕點了下頭。沈辰曦望了她兩眼,做個拜托的手勢,便以極快的身手在眾侍女麵前消失了。

跟隨侍女一臉茫然地問靈犀,“姑姑,真的不告訴公主嗎?”

“當然要告訴了,”靈犀淡定自若,抓緊機會訓練這批侍女,“記住了,我們是公主的人,隻聽令於公主,其他人的話,在公主利益前,都應該往後放……”

沈辰曦其實就那麼一拜托,碰到靈犀姑姑,他就心中暗道糟,知道自己娘親很快也會得知自己回來。所以在遇到娘親前,他得趕緊找自己想要的東西。沈辰曦武功高強,這又是他自己的家,找地方便找得熟門熟路。繞開府上的侍衛們,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沈辰曦就已經摸進了父親的書房,開啟牆後的暗室,進去找宗卷。

之前說過,他父親是錦衣衛指揮使,手中多少密宗,是不能見人的。沈辰曦少時看過一些,但並不是全部。沈辰曦的好奇心沒那麼重,再加上他父親性情冷冽強勢,他跟父親鬥智鬥勇多年,也沒有占到多少好處。父親的書房在府上是機關重地,任何人都是退避三舍的。

沈辰曦正是仗著自己武功高強,多年來摸清了一些父親的習慣,又專門挑了父親不在府上的時候,才能溜進書房中。

他在密室中快速尋找翻閱宗卷,一本又一本,時間極為緊張。悠緩的,腳步聲從外而來,停在了密室口,一個女聲涼涼地響起,“你膽子可真夠大的。我都不敢來的地方,你還敢偷著來。”

那女聲是忽然響起的,沈辰曦因為太熟悉對方的存在,竟在對方都走到門口,才反應過來。猛抬頭,便看到門口的美婦,麵孔一半藏在暗處,但露出的眉目,卻已給人驚豔之美。

沈辰曦鬆口氣,拿著手中宗卷拱了拱手,“娘,半年沒見,您變得更美了!”笑著嘀咕一聲,“靈犀姑姑的動作可真夠快的。”

美婦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眸子清幽幽的,唇角翹了翹,這個角度看,實與沈辰曦八分相似,“少與我套近乎。說吧,一回來就偷溜進來你爹的書房,你在找什麼?不說實話,小心你爹回來,我告訴他。”

沈辰曦收起臉上微諂媚的笑,一臉正色,眸子幽靜,鄭重道,“我在查一樁案子,事情牽扯甚廣,不想父親與您擔憂,這才進京不回來的。請娘幫我掩飾一二!”

對麵的婦人怔了怔,收起麵上那諷刺的表情。沈辰曦平日總與她嬉皮笑臉地插科打諢,但一旦正經起來,那嚴肅表情,又每每具有欺騙性,總讓婦人一次次狐疑。

“娘,我是真的有要事!真的需要找些資料!”沈辰曦看娘給自己說得蹙起了眉,立刻很上道道,“您放心,找完東西,我會放回原位的,保證不會讓爹發現!現在,隻請您幫我拖住爹一段時間……我估計他快要回府了。”

他話音才一落,外麵就有侍女報,“公主,沈大人回來了。”

婦人與兒子對視許久,在兒子特別正直誠懇的目光中,才道,“好。但願你別讓我失望,真的能瞞住你父親,不讓他發現你來過你書房。若是連累到我……沈辰曦,你小心了。”

沈辰曦賠笑,“放心放心!兒子以後會好好孝敬您的!”

婦人嗤聲,“你怎麼孝敬我?給我做飯了麼?給我掃屋子了嗎?還是要給我洗衣裳?”

沈辰曦“呃”一聲,“給您找個兒媳婦算不算?”

婦人嗤笑一聲,也不知是信還是不信,是喜還是不喜,總之轉身就走了。那漫不經心的態度,讓沈辰曦深深懷疑,她過來隻是看自己笑話的,根本不是靈犀姑姑口上說的那樣掛念自己。

不過,有娘親那強悍的阻攔父親的招數,父親應該不會懷疑什麼。自己總是盛了母親的情,日後……日後,是要還的。

哎,沈辰曦抹把臉,重新將心思沉入書卷中去,一目十行,盡快找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不過也不敢全心全意地放空,隻唯恐父親突然出現在背後,而自己不知。

提心吊膽半刻鍾,才找到“劉洛”這個名字上,正要看,忽聽到外麵的動靜。沈辰曦心中一凜,知道這麼大的動靜,定然是娘給自己的提醒。當即不敢再看,匆匆把東西放回原處,直接從後窗口翻了出去,再次離家,打算明日趁父親不在時再回來。

而院中,兩個侍女正緊跟著前麵行走的沈大人,聲音一陣咋呼,“大人、大人!公主給您準備的茶,您還沒有嚐……”

侍女的聲音,在男人轉過了的幽冷沉靜目光中,低了下去。

站在她們身前的中年男子,著一件領口皆紅、大麵卻黑青色的束袖錦衣,眉目清俊,鼻子挺直,唇角淡抿。他已經四十多歲,但身形挺拔如劍,行步如鋒,看上去也隻有三十多歲。

有的男人,是越老越成熟,越成熟魅力越大。

讓人麵紅耳赤的好看。

指的便是她們麵前的這位錦衣衛指揮使,沈宴沈大人。

可是長得再好看的男人,冷眼看人時的那種強大得幾乎可以把人嚇趴下的氣勢,也駭得府上諸人不敢與他多說話。由此,饒是公主下令讓她們拖住這位大人,在沈大人一個“聒噪”的眼神下,侍女們就沒出息地垮下了肩。

沈宴站在書房門口,淡聲,“誰進書房了?”

“啊?”侍女強作鎮定,“沒有啊。公主說您吩咐過不許任何人進出,婢子們一直嚴格執行的。”

沈宴瞥她們一眼,推門而入。他站在書房門口打量半天,那種沉默,讓身後的一眾侍女額上快要出了汗、夾襖也濕了一層,簡直快要跪下認錯,才聽到自家大人沒什麼感情的聲音,“下去吧。”

真是如蒙大赦。

眾人齊齊鬆口氣,離開。

而沈宴站在門口,目光如電般,從窗到桌到書櫥到花架到牆頭,七成是沿著沈辰曦進來時活動的路線尋了一遍。若是沈辰曦在場,定然知道自己的行蹤壓根沒有瞞過父親。作為錦衣衛指揮使,沈宴心機深沉,麵上卻一點也不顯露。

他隻是走到牆邊,按下機關,當暗室出現在眼前時,他依然沒有直接走進去,而是如一開始到書房那般,目光一寸寸,搜尋般在暗室中移動。*不離十,甚至從暗室現在的布置狀況,他能判斷出是誰進出過這裏。

好一會兒,沈宴才走了進去,手探到書架上的厚厚卷宗,取到了手中。

……

在沈辰曦日日與父親鬥智鬥勇、試圖尋找自己想要卷宗的時候,他終於找到了好的機會。臘月初三,大爺爺生辰,作為小輩,父母都要回沈家去拜壽。沈辰曦這個雖然回京、卻一直沒有正式報告的人,因為錦衣衛職業的特殊性,去不去沈家,就被人忽視了。隨他便了。

沈辰曦幾乎是盯著父親與母親出的門,才回了家,這次才能完全放下心,在書房找自己想查的資料。

先是認真掃了關於“洛言”的卷宗,心中有了原來如此之想,卻也不太意外。畢竟一路與洛言同行,沈辰曦早對洛言調查過很多遍,一些古怪的地方,他早有猜測。卷宗中隻是證明了其中一種情況,對沈辰曦的觸動並不大。

引起他觸動的,還是關於衛家。

這些年,錦衣衛的職務,或多或少有些削減。但沈宴總是有些習慣,將一切掌控在可控製的範圍內。所以一般,錦衣衛所中有本帳,沈宴這裏,也有本帳。甚至可以說,錦衣衛司所中出現的卷宗,都是指揮使認為無傷大雅、可以出現的卷宗。不能出現的,司所沒有,沈宴這裏,卻很大可能有。

當年五叔負責衛家之事,父親說錦衣衛沒有插手。

事後衛家滅門。

沈辰曦不相信父親這種沉斂多思的性情,會真的任由事情在自己眼皮下發生,而他一無所知。

再加上,衛初晗說五嬸是她娘……沈辰曦也是個心機深的人,第一時間,他就覺察到了最有可能的那種情況。隻有那種情況,才會讓錦衣衛完全置身事外。

那真是連他也隻能苦笑的情況。

沈辰曦希望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樣,可當在卷宗中,清晰地看到“沈曄”這個名字時,沈辰曦握著卷宗的手微微發白,顫了顫,他淡著臉,合上了卷宗。他靠著牆沉思:難怪……

沈家太老爺過壽,衛初晗與洛言也上門。原本他們這種沒有身份的人,是沒資格上門的。但衛初晗拿出了當日,沈辰曦送給他二人的令牌。門房一見是沈家三公子的兩位朋友,當即不再說什麼,恭敬請兩位進去。並派小廝去北鎮撫司找人,告知三公子他的兩位朋友到來,他是不是也該露個麵?

衛初晗和洛言很低調。他們上門,本就不是吃酒的。

進了沈家,洛言就與衛初晗分開了。一個放哨,另一個,借助自己的優勢混入了女眷中,不動聲色地往後院靠近,打聽沈家五夫人在何處。

每個見過衛初晗的,毫無疑問,都把她當名門閨秀看待。即使覺得她麵生,可在人家通身的氣度下,也隻會覺得大概自己少見多怪吧。而衛初晗本就無心與她們交談,對方當然也沒有更多的交集好去懷疑她。

就是借著與這些姑娘不斷攀談的機會,衛初晗竟真的混入了五房那邊。她聽說在這樣的日子裏,五夫人還不急不緩地在佛堂念經,就直接去佛堂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