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好孩子(1 / 2)

“來吧。人活一口氣。橫下心來,什麼事做不出?來吧。”蔣水把一瓶茅台開了瓶,倒了一碗酒,沒想到梁曉菁第一個割破手指,原來是心一橫,刀一勒,不過一陣痛楚傳來,她就棄刀了。畢竟用力有限,隻有一道紅線,並不滴血;她把手指頭伸給韓寶來,要韓寶來幫她擠一滴血出來。韓寶來用力一擠,一滴血掉了下來,“叭”一聲激起了層層漣漪,一個紅球立即在酒中翻騰了開來,像一個紅衣仙女在透明的酒裏跳舞,跳著跳著隻剩下紅光。

接著,梁曉菁把刀遞給了韓寶來,她想跟韓寶來滴血驗親似的。韓寶來麵無表情,像殺雞一般地勒了一下,血滴像斷了線珠子,叭叭滴過不停,梁曉菁心疼他,趕緊給他包紮。然後依次滴血。結果,女士優先了。後麵才是幾個大老爺們。嗬,那血酒真的紅灩灩、亮汪汪了。平分成十四碗,一人一碗,雙手托著碗高過頭頂,要在關老爺麵前行三叩九拜,發下重誓:“關老爺明鑒:我等結拜為兄弟,同生共死,忠義為本。如有異心,背叛兄弟,天地不容,天打雷劈。”

發完重誓,捧起血酒一飲而盡。韓寶來跟著大夥一口吞下肚去,他根本就不暈血!陳桂山開始有點擔心,會不會日子不好,韓寶來突然昏厥過去。沒想到有如神助,他跟打了雞血一般興奮,一點關係都沒有。然後哐當哐當,大夥集體把碗摔碎了。這可是最好的景德景燒出來的細瓷碗啊!

於是,大夥就以這瓶茅台酒為量,將那條伊比利火腿拿出來,大夥以為這條火腿怎麼禁大夥吃。可是刨完這條火腿,還有一瓶俄羅斯黑海魚子醬都沒人吃了。韓寶來問了一遍,都撐腰得眼睛鼓圓,摸著肚皮,鸕鶿不拿魚了。韓寶來便隨手塞進公文包,拿回家給陳汝慧開開眼。

韓寶來回家,應該淩晨三點了。

陳曉東還沒睡,陳汝慧在哄他,她也哄得身心俱疲,恨不得掐死韓寶來了。陳汝慧搜腸刮肚地講了好幾個故事,他小眼睛眯一會兒,突然睜大眼睛,黑豆豆閃來閃去,看媽媽眯著眼,還推媽媽:“叔叔是不是在敲門啊?叔叔答應給我講故事的。”

“哎呀,東東,媽媽不是跟你說了嗎,叔叔一定有事,今晚不回來了。以前沒有叔叔,我們還不是一樣睡覺?管他呢。就當他死在外麵了。”陳汝慧咒他,然後背過身,捂著嘴,無聲地抽咽,身子在顫栗。

曉東看得出來,又傷感地問:“媽媽,是不是叔叔不要我們了?”

“你睡吧。你睡一覺,叔叔就回家了。”陳汝慧鼻子堵塞得厲害,說話聲音很弱。

“叔叔不守信用。不是好叔叔。”曉東嘟嘟囔囔說。

“你聽雞打鳴了。寶貝,睡一會兒吧。媽拍著你睡。”陳汝慧抹幹淚水,回過臉來,哼著兒歌哄他睡。看他小眼睛闔上了,發出細柔的酣聲。睡得很安穩,她放緩手勢,輕輕哼著,怕他睡得不夠穩。她感覺手酸了才縮回手。陳汝慧也筋疲力盡,眼皮子一眯,囫圇睡著了。

陳曉東突然猛推她:“媽媽——媽媽——有人敲門。叔叔回來了!”

“你做惡夢了吧?睡吧。寶貝。是公雞在打鳴呢。”陳汝慧不相信,韓寶來深更半夜會回家,天寒地凍的。再說,下半夜山上打著霜凍,起著狗牙子霜,車輪胎很容易打滑。

“是的!媽媽!你聽,還在喊你名字呢!”陳曉東是孩子,耳尖。因為鄉下的老房子,可不是城市住宅,從外麵可以開門。鄉下老房子都是用一根大橫木當門栓栓死了院門,人在外麵除非翻牆進來。

“沒人。睡吧。”陳汝慧聽明白了,是有人敲門。可是陳汝慧惱了,她不可能不惱,換作哪個女人也會怒火中燒。

“媽,叔叔在叫你呢。”

“不是叔叔。是鬼。不理他。”陳汝慧咀咒他。女人狠下心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媽,你不要叔叔了?”陳曉東人小鬼大,什麼話都說得出來。童言無忌啊。

“你要他嗎?”陳汝慧想聽聽兒子的意見。

“要啊。”陳曉東悄悄跟媽媽說,“他要我偷偷地叫他叫爸爸呢。我叫了給我糖吃。”

“你叫了嗎?”

“叫了。”

“可他不是你爸爸啊,你為什麼要叫他爸爸?”陳汝慧逗他,看他怎麼回答。

“爸爸是跟媽媽睡覺的男人啊。媽媽,你跟他睡覺了。我為什麼不能叫他爸爸?”

陳汝慧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被兒子幼稚的話逗樂了。陳汝慧還不放心:“姐姐喜不喜歡他?”

“喜歡。姐姐說,以前那個爸爸沒有他好,他很會哄女人開心的。姐姐是女生啊。她也很喜歡他啊。”

陳汝慧笑得差點肚子痛了。那聲音敲了一會兒,怎麼不響了呢?陳汝慧一驚,他會不會又回村委睡去了。那又要分居了。真是一個前世冤家!陳汝慧明知鬥他不過,他拔根寒毛比她粗。

陳汝慧披了一件大衣摸著鞋,開了廂房的門,恰巧與一個黑影撞了滿懷。那眼鏡片還閃著白光呢。陳汝慧抱著他嗚嗚哭了起來像是受了極大委曲,還用拳頭猛擂他的背。韓寶來輕輕撫摸她的背,知道人畜一理,就是蛇你如此撫摸它,它也會乖乖地蜷縮在你懷裏安穩地睡覺。果然陳汝慧恨恨有聲:“曉東等你等到你現在了!你說講故事給他聽。你這個老騙子、死騙子,他是個孩子,相信你會兌現諾言。誰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