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知道挖草藥,你帶我去山上挖草藥吧?”
“我做一點擂茶喝就行了。沒那麼嬌貴。你趕緊洗漱吧。你今天要忙些什麼?你可要籌劃好。我可幫不了你。又是辦喪事,又是裝修,又是溫泉開發。”陳汝慧其實提醒他,這些事怎麼理出一個頭緒來。她對著穿衣鏡,看看效果。
“你怎麼不喜歡滿翠的翡翠?”
“也喜歡啊。隻是我媽媽戴的是紫羅蘭玉鐲,我小時的裙子也是紫羅蘭色,我家的後院就栽了很多紫羅蘭。”
“我們這裏好像沒有那種植物吧?”
“沒見過。我家栽在院子裏,葉片長圓形,勺子形,頂端倒披,一對對長葉,莖長得差不能有我大腿這麼高。花骨朵朵,紫紅紫紅的,一個院子裏都是花蜜香。真好聞。”
“有時間,你帶夫婿上門啊。你還認得你老家嗎?”韓寶來深情地看著她。
“你不怕我跑掉?當然嘍,你巴不得我跑掉。我跑掉的話,你還放百萬子鞭炮,你明天就舉辦一場隆重的婚禮,那就苦了我的曉東曉萍,還有沒出世的韓什麼?”
“你呀,你是不是發高燒了,盡說胡話了?喲,真的有點燙。我打個電話問問江大夫,看能不能打針吃藥?”
“不要問你的老相好了,她巴不得一針幹掉我。你幫我擂吧。吃了保證好。”陳汝慧吃吃地笑著,便吩咐他擂一些韓寶來不認識的青翠葉子。韓寶來不敢怠慢,用擂缽將這些葉子,用擀麵杖擂成綠汁。陳汝慧磨了米漿,將米漿跟綠汁混在一起,不是很稠。但在砂鍋裏一煮,那就黏了。早餐就吃這個,陳婆婆、曉萍、曉東都跟著吃,再加一塊蔥油餅。
韓寶來看陳汝慧隻喝了擂茶,她出了絲絲汗,還換了內衣內褲,可能出汗出濕了;韓寶來說我幫你洗,他轉身就湊到鼻子下麵聞,那淡淡的腥臭味和體香味真的那麼好聞?他有癮哦。回頭再試她的額頭已經沁涼了。真的很神奇!
韓寶來麵色凝重地坐在辦公室一把藤椅子裏,村委女幹部還一如既往地彼此說著悄悄話,隻是沒有響亮的笑聲;彼此說話的聲音越來越細,到最後隻能用眼神了,相對著做鬼臉。
“到齊了,我們就開會了。你們人手可能有點不夠了,把那些吃閑飯人都安排來做事,給予適當的補助。男同誌像賀老六、蔣耀武、蔣耀文、陳浩東、蔣四會、蔣蓮榮、李玉善等,女的像陳曉珊、胡金玉、蔣名玉、孫新姑、孫順姑、陳戀雲、蔣翠婷、盤滿妹、蔣園園、蔣勤勤等都要用起來。賀支書、吳主任要有一個全盤安排,分配誰的工作,要記錄在案,也要有考核。不要光分配下去,要檢查落實下去。工作千頭萬緒,分配的任務要過細,事事有落實,責任到人。”韓寶來聲音沒那麼響亮,“估計劉小昆今天能趕回家吧。按舊俗辦。今天有第一批機械到位,我要著手準備大川口景觀橋上馬的建築材料。劉健總工程師明天到家,我們後天就要陸續到位,準備施工。暫時,村委這一段時間人手緊,我就不帶村委幹部出去鍛煉了。隻要桂山大哥跟著就行了。全體幹部現在聽賀支書、吳主任安排工作吧。”
韓寶來帶著陳桂山先走了。兩人開著兩輛車嘟一聲消失在晨霧裏。
劉小昆帶著妻兒打了一輛綠色的士,上午九點鍾的樣子開進了小香河村。他離家二十餘年,發現村莊變化還是相當之大!好在印象還是難以抹掉,再說村裏鼓樂喧天,火炮聲一排接一排地放,當然是辦喪事的禮樂。
他帶著高大英俊的兒子劉宇軒拉著行李箱,腳步匆匆地走上大壩,走過一排排蜂箱,他兒子還貪戀山光、水色,下麵梯田的鬱鬱蔥蔥,拿著手機到處拍。他老婆魯麗雲招呼著兒子:“跟上爸爸,山衝嶺坳的,走岔了看你怎麼找到家?”
“知道了。老媽。我步子大,一步當你們兩步。”魯麗雲為兒子感到自豪,兒子一米八的身高,劉小昆才一米七。當然學醫的,肯定做不了假的,絕對是劉家之後,你看他瘦削的臉龐,濃眉大眼,絕對是劉家之後。
迎麵碰上了劉老爹。劉老爹頂著白,眼眶紅腫,看劉小昆基本輪廓還認當出:“你——你是小昆侄兒嗎?”
“是——大叔。我是小昆啊。”劉小昆一聲幹嚎,涕淚泗流。叔侄倆抱頭痛哭一場,劉小昆方止住淚給劉老爹作介紹:“這是劉富大叔,劉健、劉康兄弟的爹。快叫大叔啊。這是侄兒媳婦魯麗雲,侄孫子劉宇軒。”
魯麗雲忙向前行鞠了一躬:“叔叔好。”
劉宇軒遲疑了一下:“爺爺好。”
劉老爹眉頭皺了起來,掠過一絲陰雲,按鄉俗,孝戶人家見人矮三分,那是磕頭的。特別是見了叔叔,要求叔叔主持喪禮,更是要磕頭的。但劉老爹畢竟是見過大世麵的,城裏人不懂鄉下風俗,便舒眉展容:“走吧。到屋裏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