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寶來嘿嘿笑道:“你看過《動物世界》沒有?”
“哦,這叫趴背?”楊桃四方招財臉也給羞紅了。陳汝慧橫了韓寶來一眼,譏諷他:“他就是一頭種豬。”
韓寶來訕笑了起來:“我可沒人給我五十元一天。言歸正傳,聽鬥煥叔講故事,不準插嘴。”韓寶來特喜歡聽諸如此類的故事。活到四五十歲的人,誰沒有故事?
“好。話說我當年養的種豬,開始生意還蠻好。可是後來就沒有生意。你道是咋的?我這頭種豬泡出來的小豬崽有問題。豬崽有的傻傻的,不知道吃喝,更有甚至發羊癲瘋,歪頭斜腦地更不用說了。開始人家以為是個別現象,但是久而久之,人家看著道道來了,是我家種豬的原因。我想,這是怎麼一回事?我也是一日三餐的喂,每回趴背回家,也有一個雞蛋犒賞它。怎麼就不發利市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後來,問了獸醫才知道,我這豬天天吃酒槽,他娘的,酒槽裏雖然酒精含量不高,可是他吃多了,天天吃,三餐吃,給吃壞了身體了。”
陳汝慧聽了拍巴掌笑,眼淚都笑出來了:“韓寶來,你聽出名堂來沒有?這是告訴你,不要每天喝得醉醺醺地。對下一代不好。”
李雨欣每天聞韓寶來,陳汝慧當然知道,這話具有強烈的諷刺意味,李雨欣也隻是倚靠在韓寶來肩頭不說話。
陳鬥煥涮了一片牛肉,繼續說:“我知道種豬養不成氣了,名聲壞了,要想挽回來談何容易。我不養豬了。我販豬。收一車豬販到廣東去。那年月,走一趟貨,我們是麻著膽子走啊,一路上根本不敢停車。結完賬回家是坐火車回家,扛著一麻袋錢,哪敢打盹?因為存入銀行麻煩,回家要現錢收豬,那隻能鋌而走險。你們想想看,那時候永連公路沒開通,走車廣東,過雙牌大山、過南風坳、過都龐嶺,那是一路盤山公路,就在崇山峻嶺之間打轉盤。車好的話,還好說,車不好的,連人帶車滾下山去。這不是最可怕的。怕攔車搶劫的啊。沿路一般不敢停車,不停車是沒有事的。有一次,是一個老師傅開的車,但在山上他砸了兩條胎,要換上備胎。車一停,我就緊張了。我故意跟師傅說,我到山上解個大手。我聽人說,有的劫匪有槍,把人殺了,扔進深山礦洞裏,那隻有閻王老子知道你的冤情了。我到山上幹什麼?我撿了一堆石子,以防萬一。情況真的與我想象的差不多。來了五台摩托車,蒙著麵,亮出長砍刀,將老師傅給看押了起來,問師傅要錢還是要命,沒有錢,就要一車貨。我看準了,他們沒有槍。我對準他們的頭,就是一石飛過去,砰一聲,砸了一個準。然後叭叭連飛數石,砸得他們暈頭轉向,落荒而逃。他們知道有高人,我再撿一堆石頭預備好以防萬一,直到師傅把車修好。我不坐駕駛室了,我背了一袋石頭就在車篷布上趴著,看有不有人敢再劫車。這樣膽顫心驚過了關,我看到他們摩托車竄來竄去,再不敢向我們下手。他們看我在車篷上有準備。知道我是硬點子,不敢惹事生非了。但我知道,我給他們記仇了,他們遲早要報這仇恨,我再不敢做豬生意了。”
韓寶來笑道:“鬥煥叔,有不有那麼神奇?編的吧?”
劉曉明給作證:“有,有,有。鬥煥哥,打石頭可以跟《水滸》裏的張清比,真是百發百中。”
“那是我們小時候放羊練的。羊跑得很快,你靠什麼攆它?靠狗,我們養的又不是牧羊犬?我們還怕狗咬羊呢。我們隻能靠石頭,叭地一聲,擊中它的羊角,它驚得往後退。不退,我又是叭一聲,再給它一下,它就聽話了。哪天我打給你看看。一扔一個準,能打香火頭。”陳鬥煥看來不是吹噓的。
陳鬥煥是憑一手絕活,第一批加入聯防隊的,沒想到還有走江湖的經曆。
“批修叔,有什麼故事?”韓寶來笑眯眯地注視著他。
“他跟賀老六的故事家喻戶曉。批修,你就講講吧。”陳鬥煥笑噴了。孫批修馬上臉上豬肝色,瞪圓了雙眼,氣鼓鼓地說:“打人不打臉。這是我一輩子的奇恥大辱。不過,現在沒什麼了?韓村官都給大家洗腦了呢?誰還那麼封建?我跟我老婆重修舊好。”
韓寶來搖著手:“這個故事,我聽人講過了,不說這個。說你得意的故事。”
“我要聽。”李雨欣感覺這故事很帶勁,她卻嚷著要聽。韓寶來用頭頂了一下她的下巴,鬼笑著說:“你讓汝慧姐講給你聽。她講得生動傳神。批修叔還有更精彩的故事呢。”
陳汝慧也知道,讓孫批修講老婆劉惠偷人的事情,那是多麼難為情。她笑著說:“今晚睡覺,我講給你聽。讓韓寶來帶寶貝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