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寶來倒酒,酒香在三個有來頭的男人之間彌漫,跟班陳桂山隻能喝魚湯。韓寶來給李雨欣控製有些日子沒有喝酒,他可是有酒癆的人,喝著如此醇香的茅台,他如何能把持得住。他要是能把持得住,也不至於弄得今天這般田地。
韓寶來幾杯酒下肚,酒醉英雄漢,這話一點不假。他一門心思在撮合周朝暉和張玉屏,他頭腦還是相當清醒的:“周伯伯,張阿姨,我敬你們一杯酒。我想回到過去的日子,我們歡聚在一起,一家人在一起,無話不說,無事不談。那時,我感覺我好幸福。”
張玉屏白了周朝暉一眼,臉上掠過不易察覺的鄙夷神色,但她不想拂了韓寶來的美意,舉起高腳杯隻跟韓寶來碰了碰,用嚴肅的口吻說:“你不淘氣,不讓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在家裏擔驚受怕。我就燒高香了。”
韓寶來訕笑道:“張阿姨,我知道了。但現在沒有後悔藥賣。我一定會跳出泥潭,過一夫一妻的神仙日子。我其實特想過張阿姨和周伯伯、韓叔叔和吳阿姨這種簡單而幸福的生活。張阿姨,你還沒跟周伯伯碰杯呢。”
韓文正那是通神的,他馬上讀懂了張玉屏之意,張玉屏無意與周朝暉和解,她不過是敷衍塞則而已。張玉屏故意把矛頭指向韓寶來,無非是把大家的視線轉向韓寶來,別在她和周朝暉身上繞來繞去。韓文正當然得幫韓寶來,他皮笑肉不笑,眯縫著肉泡眼:“朝暉兄弟,玉屏妹子。聽老大哥一言,一日夫妻百日恩。寶來侄子全是一番美意。寶來這孩子啊,最是重情重義的,他懷念當年你夫妻恩愛,他跟小蓓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日子。當然現在出了一點意外,年輕人不能名正言順地生活在一起。但你帶給寶來的幸福感,對家的認同,還是發自內心的。玉屏,有什麼過不了的坎,人都有犯錯、犯渾的時候,老周剛才也向你低三下四道了歉。還是喝了這杯團圓酒吧。”
張玉屏抿唇一笑,一個梨渦狀小酒窩露了出來:“韓書記,咱們的父母官,你還怕操心不夠?七百萬人民這麼大一攤子事情還不夠你愁的,還有閑心管這些芝麻蒜皮的事情?我真服了你。”
周朝暉巴巴地舉著一杯酒,手臂都酸了,苦著臉說:“玉屏,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還是有個家幸福。離了你,我感覺這個家就敗了,就煙消雲散了。寶來說得對,孩子們也要有個幸福的家啊。”
周朝暉是個耿直、率真的人,想個人受點委曲,換來一個完美的家庭。他何樂而不為?
吳玉章敲邊鼓:“玉妹子,你看周校長都摘心掏肺了,碰杯算講和吧。我老韓要是對我說這樣的話,我做夢都嗬嗬笑了。”
張玉屏那是挑得起放得下的女人,她虎視了周朝暉一眼,臉上掠過一絲凝冰:“幹啊。你要學韓書記,知道天天回家。不要把家當旅館。”
張玉屏主動與周朝暉咣地撞了一下杯,這咣地一聲,激動得周朝暉熱淚盈眶,說話厚嘴皮子打顫:“好玉屏,我聽你的。我天天回家,天天給你做菜。寶來,雙休日也過來聚餐。咱們要把家搞得紅紅火火。”
“還有我!”楊瓊彩鬼精靈地冒了出來,舉起高腳杯跟三個人碰了碰。
“是啊,你在交際方麵好好跟寶來哥學學。交朋友方麵可不許學他,女孩子家,可不許**朋友!”張玉屏口氣變得生硬,臉上凝著寒冰,眼光凜然生威,讓人觸目驚心。
“喲,喲,看來寶來當年也是你如此這般調教出來的,現在亟需培養一個得力助手了。好啊,玉屏,有眼光。來,玉屏,我喝白酒,你喝紅酒。咱們交交心。”
韓文正主動向張玉屏套近乎,張玉屏豈敢拒絕,她不亢不卑,神情莊重:“謝謝韓書記高看我一眼。榮幸之至啊,榮幸之至!”
吳玉章抽了抽鼻子,看上去韓文正巴結張玉屏似的。韓寶來察顏觀色,當然知道吳阿姨醋意大發,忙舉起杯,眼眉生輝:“吳阿姨,小侄天天吵煩你。吳阿姨,你不怪小侄吧?”
“什麼小侄不小侄?我當你跟我名浚一樣,你是名浚的大哥。當然,我當你是親生兒子一樣,你不天天來,就不跟嬸娘親了?”吳玉章馬上心情回暖,她也不是小家子氣的人,兩人碰了一杯,眼光還有某種粘性,這是外人讀不懂的。
韓寶來眼光回過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正經八百地說:“九妹,你最少。該你陪一圈過來。我給你倒酒。”
“誰是你九妹?”張玉屏故意說。
楊瓊彩不由粉紅了臉,嘟著櫻桃小嘴嗔怪地說:“他呀,給我們辦公室的人員都安了外號。唐亞明叫唐伯虎。劉維民叫牛大哥。何進叫熊八。蔣翠婷叫翠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