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做新郎,興奮過度了吧?”梁曉菁冷冷地譏諷。
“曉菁,這次沒有那麼幸運,真的。”周小蓓帶著哭腔,嚶嚶啜泣,“醫院下了病危通知單,他們采取了一切急救措施,都無濟於事,可能,可能永遠醒不過來了,我們都守在醫院急救室外麵,已經進去兩個小時了,還沒有蘇醒的跡象。”
“不會的,你騙人。你騙人。”梁曉菁喃喃地說,“他不是第一次昏迷——不是小香河的女人們可以掐醒他嗎?你快叫小香河的吳小鳳、賀玉娥、陳小花、駱雁、柳花明、何月姑她們來,她們一定有辦法救醒他的!什麼?你們竟然耽擱了兩個鍾?你們——你們想害死他?快呀!陳汝慧在嗎?你叫陳汝慧施救啊!她也懂的。掐穴位!他不是病,是休克!”
“陳汝慧一直在掐啊,可能她人單力薄,我們又不懂。你說的那些人遠在小香河村,大雪封山,我們怎麼去接她們?”
“你們在哪家醫院?我派直升機過來。”梁曉菁再也抑製不了內心的痛苦,也跟著嚎啕大哭。太不幸了!心靈猛然一感觸:陳汝慧是克夫的!這話,她又不能不信?現在,梁曉菁跟韓寶來一刀兩斷,這樣說來,陳汝慧是他合法妻子,那當然要克他了!這世上的事情,有太多難解之謎,叫人不得不迷信!
“你快過來吧。我們跟廣州人民醫院的大夫劉小昆通了電話,他說迅速轉移到廣州,興許一次性就可以根治他這個毛病,這叫什麼假死症。搶救不過來,就是真死。”梁曉菁要是懂醫學常識的話,肯定能識破周小蓓信口胡說的什麼假死症。韓寶來這是第四次昏死過去,“四”和“死”諧音,嚇也嚇死梁曉菁了,她哪裏還有魂在身上?馬上打電話,調直升機過來,直飛瀟湘市人民醫院。
戲當然要做足。婚禮現場還不能露出絲毫破綻,花了這麼大的功夫,讓韓父韓母痛惜婚禮沒辦完,那也是一樁憾事。當時,讓周小蓓下去請韓父韓母、周朝暉張玉屏上樓。韓文正親自說明當時的情況:總理欽點韓寶來到廣州,參加救援行動,春運民工潮給暴風雪堵在各地的車站、公路鐵路沿線,形勢嚴峻。韓父當即表示,國事為重。韓母隻是拉著小蓓和兒子的手,飽含熱淚:“孩子,別想不開,一輩子天長地久,短暫的離別,莫想不開。”
按常理,新婚燕爾,洞房花燭之夜,可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如今一個急電,馬上就要勞燕紛飛,也算得上人間悲劇了。小蓓珠淚簾簾,韓寶來倒無所謂,笑著安慰大家:“沒事呢。南方的雪,再厲害也不會持續多久的。陽光一出來,萬事大吉。何況下下停停,已經持續一周了,不可能再持續吧?”
張玉屏深謀遠慮,想得深刻:“寶來,你怎麼去廣州呢?”
“是啊,寶來,你怎麼去廣州?”韓母大吃一驚,鐵道、公路都給暴雪封閉了,無法行程啊。
韓寶來指了指空中,眨著眼睛神秘地說:“山人自有妙計。”
韓寶來幫周小蓓挹幹淚痕,周小蓓半真半假地說:“總理召見,當然有專機接送。”
韓文正忙說:“事不宜遲。寶來,你先去。我已經做好全麵安排。小蓓,你負責送寶來。我們照樣入席,我們歡天喜地喝喜酒!咱們是外甥打燈籠,一切照舊!”
韓文正在處理突發事件,他穩如磐石,能穩定軍心。
梁父、梁母怕女兒太幼稚,處理不好如此棘手的事情,都跟著過來了。看來,梁曉菁沒有哄人。公安人員都出動了,在醫院草坪拉起了警戒線,市委主要領導都在場,韓文正當然不在場,他讓不知情的副書記唐紀周、周雲龍、副市長沈四海到場接待就行了,他還在婚禮現場觥籌交錯呢。直升機還沒停穩,梁曉菁跌跌撞撞就下來了,焦急待命的白衣天使忙推著躺在床上的韓寶來過來,一時間人影忙亂、腳步雜遝地,給人感覺十萬火急,韓寶來躺在移動鐵架床上,蓋著紅十字白被褥,戴著氧氣罩,吊著生理鹽水,心率監視儀跟著隨行。
“韓寶來,你沒事吧?”梁曉菁一見韓寶來哪還有半點成見,生怕這一麵成為永訣。韓寶來顯然醒轉過來了,抬起無神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眼裏汪滿淚水,想說什麼可是說不出來。
“傻瓜!我嚇了你的,我怎麼會離開你呢?”梁曉菁淚雨滂沱而下,“我是跟你開玩笑的。我不該諷刺你。我們懷的寶寶是良性的,我隻是嚇唬你別喝猛酒罷了。”
梁父、梁母知道這回情況嚴重了,忙拉著大夫問情況。參與“急救”的主任大夫江楚瑤說:“我們還沒查出什麼病症來。現在醒過來了,從各項數據來看,暫時比較平穩。鑒於我院的醫療條件,還不能完全說脫離生命危險。”
“馬上護送登機,送廣州大醫院。”梁父當即立斷,雖說恨是恨,但不能真見死不救。昨天,他們全家三口一狠心匆匆離去,隻是硬起心腸想逼韓寶來過來約法三章。哪知道韓寶來忙著辦婚禮,一個電話也不打,梁曉菁恨得牙癢癢,她便想出這個辦法刺激韓寶來,哪知道惹出禍來了!韓寶來的死黨,絕對是幫韓寶來的,沒有誰走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