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過來挪出中間空地。兩人走進場子中央,兩人橫著眼,對視著。劉宇軒現在倒想露一手,他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他要為自己正名。黎元隨便擺個架勢,眼光倒顯得很隨便,嘴裏還嚼著什麼東西。劉宇軒卻是標準的高架拳。
黎元“叭”一聲,突然向劉宇軒臉上吐了一口,劉宇軒躲閃不及,正中額頭,他還以為是暗器,不過是濕熱的硬塊,估計是口水包著檳榔。可是,沒等他反應過來,黎元閃電般欺身過來,猛拽他手臂,突然一矮身,趁他立足未穩之際,“咚”一聲,一肘擊在他肋下。好在劉宇軒另一手格擋了一下,還是給打翻在地。
劉宇軒挨了這一暗算,反而惹惱了他。他低吼一聲,像一頭受傷的怪獸,再不采取什麼架勢、什麼招式,拳腳雨點般向黎元轟擊。他的拳腳功夫真不是吹噓的。老媽送他到培訓班學了十八年跆拳道,現在都派上了用場。轟一聲,劉宇軒撩陰腿,狠狠一腳踢中黎元軟檔,這招是江湖上禁用的黑腳,他也敢踢!黎元趴在地上,痛得呲牙咧嘴,噓噓吸著冷氣,半天不能動彈。其他的兄弟圍上來要收拾他,那妖冶女人拍著巴掌起身,緊盯著直喘粗氣的劉宇軒。
“不愧是跆拳道黑帶。好,我來領教你幾招。”這女人發絲燙成奶茶色,後麵短發半紮,額前劉海飄拂麵前,兩個耳環在搖晃,顯得更是精靈古怪。她並不脫下灰昵風衣,穿著寸長的高跟鞋,步步逼近。劉宇軒不敢觸及她的目光,她冷漠的雙眸射出凜人的寒光,攝人心魄。劉宇軒突然血氣翻滾,低吼一起,向她衝去,這是近身肉搏的打法。他其實是很聰明的,萬一打她一拳,她惱羞成怒,讓手下把他打成篩子都有可能。要是能把她壓在身上,占了小便宜不說,也算僥幸取勝。
萬沒想到,她猛地一腳踩在他腳背上,劉宇軒頓時感到腳給紮穿了似的錐心的痛,好在他穿著皮鞋。他一吃痛,並不鬆勁,直抓她的胳膊,想用蠻力摜倒她,然後壓製她。哪知道她順勢倒地,劉宇軒滿以為可以穩穩壓住她,可是等著的卻是她的朝天蹬,“叭”一聲,將他蹬得滾翻在地,抱著肚子滿地打滾。
看來這娘們,打的是實戰,沒有招式,出手如電,讓你防不勝防。劉宇軒半天才爬起來,阮水仙背著手,似乎等著他爬起來,再教訓他一下。好在陳汝慧開口了,說的是她們的話,這娘們才坐回去。
“兩條路,跟我們走,還是打道回府?”阮水仙冷漠地問。
“我誓死跟著阿姨別無二心,開弓沒有回頭箭。我說過,我不會回頭的。”劉宇軒還以為是陳汝慧讓他知難而退,其實,他這話句救了他一條小命。所謂請他打道回府,那是殺他滅口——後來他才知道,他們是一幫什麼樣的人。
“算你還有種。路上絕對要服從命令,否則,你是怎麼死的,你都不知道。”阮水仙說完,起身牽著陳汝慧的手上樓去了。後麵跟著四個有身份的頭頭,包括給劉宇軒打得鼻青臉腫,走路還夾著腿走的黎元,估計劉宇軒那一黑腳踢得不輕,不過他並沒有過來報複劉宇軒,估計組織紀律是相當嚴密的。沒有阮水仙的指令,他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頭頭們一走,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他們這些小嘍囉可以坐下來吃水果了,為首地叫:“兄弟,吃吧。別客氣。以後聽我的,準沒錯。我叫黎寬葉,我們五人組的行動組長。”
“謝謝。”劉宇軒顯得彬彬有禮。
可能,他們看劉宇軒教訓了那個狐假虎威的黎元,兄弟們也很解氣。劉宇軒知道,他們是跟班,沒有什麼客氣可講。於是坐下來,跟大家一起吃水果。
當晚,月明星稀,劉宇軒就給黎寬葉叫醒,要他換上一套景頗族的黑色圓領對襟上衣,下身短而肥大的黑褲,包著白頭巾,還掛著筒帕,腰間挎長刀。然後,讓劉宇軒牽著一匹騾子,就跟著馱隊上路了。小頭目黎寬葉提醒他:“路上什麼也不要多問,跟著走就是了。不要掉隊。掉隊就是死路一條。”
於是,一夥人便在山林間行進,走的都是山間便道,這可是真正的茶馬古道。他們還怕給盤查,走的是最隱秘的林間小道,常常有人用砍刀在前麵開路,有時傍著陡峭的岩壁走,有時攀著古藤走,有時還要用鐵索一個一個滑到對岸。甚至連馬匹、馱騾也要掛在鋼絲繩上滑過去。
滑鋼絲,劉宇軒在遊樂場玩過,倒不是太難,隻是覺得長了一點,滑咆哮如雷的激流中,從半天雲霧中呼嘯而過,要滑上好一陣子,感覺風把麵皮都蹭破了。不知道陳汝慧是不是這樣滑過去的。他現在自顧不暇,話是這麼說,是他保護阿姨,現在能見上阿姨一麵,那是格外開恩了。
過了獨龍江,其實對麵就是緬甸了!此時天已經放亮,回頭看,江對麵才是祖國!馱隊走一段山路,到了一個檢查站,給暫時安頓在軍營吃早餐。然後他們由幾輛軍車接走,直接開進了一個崗哨林立的山城,城廓外依地形而建了許多防禦工事,隨便可見鐵絲網、戰壕、胸牆、明碉、暗堡,掛著迷彩的火炮。劉宇軒恍然進入了時光穿梭隧道,一下子穿梭到了二戰戰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