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2真假難辨(1 / 2)

韓寶來很虛心:“小同學,何以見得?”

那位紮著雀尾巴短發的鵝蛋臉女生,用手中的光譜儀打出來給他看:“這紙質就是明代的,不是作舊。用碳十二打一打,墨色也是五百年前的東西。他的字體,用墨清朗,用筆精簡,始終保持正鋒,很少用偃鋒,無拙滯之筆,在字與字、行與行之間,分行布局,疏朗勻稱,骨肉相得益彰。”

“小同學,是大行家。”那位穿藏青色綢緞馬褂的大師拍著巴掌過來了。

韓寶來笑得:“我說未必?”

那女同學急了:“要不要打賭?”

教授和其他同學也圍過來看。教授過細地看了又看,摘下眼鏡,維護他得意門生的觀點:“據我看來,確是真跡。這位先生為何說未必呢?”

“我最喜歡臨董其昌的字,他的貼我臨過不少。這字乍看起來,絲毫不差,但形似神不似。”

教授大奇:“你過細說一說,讓我等長長眼。”

“是啊,你有可能一直練的是膺品,看到真跡,反而認作膺品了。”女大學生閃著烏亮的眸子,逼他說理由。

韓寶來指出他的質疑:“那我就直說了。凡是書法作品,創作者早就立意,不會破筆。什麼叫破筆?就是一氣嗬成,不會寫到中間去潤筆,看上去墨色濃淡不統一,達不到濃淡相宜,虛實相生。你看,這裏,這裏,有三處破筆了,雖然看上去渾然天成,但絕對是仿的時候,他是一個字一個字仿,不是全篇構思創意。算不得自己的作品。”

女同學還是不服:“要是董其昌喜歡寫一個字潤一下筆,不一定非寫到筆枯了再潤一潤吧?”

“那就破壞了虛實相生的美感。算不得臻於完美的作品。”韓寶來冷笑道,“一般來說,你醮了墨之後,落筆一定是濃墨,往下寫墨變淡,變枯,濃墨是實,淡墨是虛,看上去虛實相生,美不勝收。但是臨摹之時,是難以做到的,你要將一個字爛熟於胸,你才落筆,如此提筆久了,墨便幹了,寫下去自然生澀,不得不再潤筆,於是墨色便不對了,字體可以脫胎而出,墨色差很多了。當年唐太宗請幾大書家一起來臨摹《蘭亭序》,就是做不到墨色的統一,僅此而已。其它的都可以以假亂真。”

藏青綢緞馬褂大師看了韓寶來幾眼:“你是——”

“書法愛好者。對文物一竅不通,隻是對字跡潛心揣摩過。”韓寶來說,“要想做到墨色一致,除非有文物打印式的記憶,將作品所有筆畫形跡了然於胸,不再看他的作口,而是自己二度創作,胸懷、氣度可以飄然紙上。”

藏青綢緞馬褂大師袖出一綻白銀:“先生,你給我們演示一遍。這一綻白銀權當筆墨費。”

那女生也睜大黑亮的眼睛,帶頭起哄;“是啊,光說不練是空架子。請你虛實相生的寫一遍給我們看看。兩相比較,我就能看到效果了。”

韓寶來用手定一定銀錠,嘿嘿笑著說:“足有十兩吧?”

“留個紀念吧。”藏青綢緞馬褂大師打著拱手,請韓寶來賜墨寶。

韓寶來年輕氣盛,加上女學生的慫恿,他就不推辭了,他對這幅字貼估計臨了幾百遍了吧,他早爛熟於胸,於是挑選了一支狼豪,女學生給他研墨,韓寶來試了試墨色,小姑娘研墨的技術堪稱一流。

於是韓寶來不看原帖,他用心默書了一遍,當場令教授、藏青綢緞馬褂大師、還有五個學生歎為觀止。等墨跡幹了之後,兩幅字同時掛出來,筆畫出奇一致,無可挑剔,但新帖明顯要有視覺衝擊力。

藏青綢緞馬褂大師客客氣氣說道:“這位先生、這位教授,五位同學,請一起到雅室一敘。”

可是李雨欣四個每人挑著一件物件那是滿眼放光、歡蹦亂跳地走了過來,李雨欣大拇指上有一個綠得透亮的物件:“韓寶來,給我看看,我要這件綠鬆石扳指。”

林心茹相中一個手鏈:“韓寶來,幫我看看這件蜜蠟色琥珀手鏈。”

“我要這件鳳凰搖翅鑲玉金釵。”梁曉菁已經插在發髻上了。

江楚瑤捧著珍珠項鏈,每顆珍珠有拇指大!

“我要這掛珍珠項鏈,配我的膚色正好呢。”

韓寶來笑道:“我們碰上高人,請這位教授幫你們看看。”

“好啊,好啊。”四個女人興奮得不得了,紮雀尾的的女大學生抬起迷幻的眼睛,驚訝地問:“你是所謂的韓寶來?”

林心茹笑出一對很美的酒窩:“什麼所謂的?是名副其實的,如假包換。不然,求你們鑒定一下,看他是不是真貨。”

江楚瑤抿著嘴笑,現出得意的神情:“韓寶來,我會鑒定。誰也不能做假。”

於是,一夥人說說笑笑進了藏青綢緞馬褂大師的會客室,老教授教使用光譜儀,當場驗看他們光譜,原來每一件物品有自己獨特的光譜,一對比是真貨,是假貨一目了然。然後做一個碳元素十二衰變周期,很自然得出年限來了。最後得出結論,四件藏品是真品,但是現代工藝品,包漿、工藝、開片都是做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