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3火紅的花蕾(1 / 2)

韓老頭不想兒子是假的,他在單位工作了三十餘年,兢兢業業,不會因故早退,直到下班時間到,他才嘭地關上門,小跑去打卡,徐光榮書記對排隊打卡下班的人說:“同誌們,幫個忙,韓老有急事,韓老先打卡吧。”

可是老徐頭堅持原則:“同誌們打,不搶這一時半會。打吧,打吧。”

這樣你推我讓,誰也不好意思打卡,反而窩工,同誌們知道老徐頭一輩頭講原則,不會搞特殊化,隻好有序打下去,老韓頭打完卡,同誌看他兩腳不點地,差不多百米衝刺往家裏跑。徐書記、楊局長怕老韓出事,一左一右快步著護著他。老徐擺著手,喘著粗氣:“我跑慣了,沒事的。沒事的。”

韓寶來的紅旗旗艦車鋥亮鋥亮地停在籃球場。到了家門口,老韓頭反過來拉著書記和局長不讓走了,很客氣地招呼領導:“兩位領導,都到家了,到家裏坐。寶來都是你們看著長大。讓他給長輩敬酒。”

“韓市長不會一個人坐在樓道上吧?”

“不會的。他小子上得天下得地,帶沒帶鑰匙也不打緊,我還不知道?絕對不會站在門外邊老實呆著。”老韓頭說得沒錯,韓寶來早就開了門,在家做著菜呢。原來,韓媽送孫子上市濱江小學上學,她中午接孫子一起回家,可能怕兩頭來回跑,這段路差不多有五六裏路,還要乘公交車。老太太們都守在附近的公園、工人文化宮、中心廣場、超市、菜市場溜達,時間到了再接孩子回家。徐父十一半下班,通常還要跑步回家做飯菜,剛好孫子十二點回家,時間一般配合得很默契。

韓寶來一見客人來了,趕緊出來招呼:“喲,徐叔叔、楊叔叔來了,快進屋坐。”

徐光榮、楊為民有點局促,看韓寶來有一層金輝,手裏什麼都沒帶,有點怕進門。老韓頭在後邊說道:“哎呀,寶來不在家,我還怕做不好菜。寶來什麼沒學會,一手菜燒出來,那不是吹牛,他嶽父都說好。”

韓父認定周朝暉是他的嶽父,韓寶來賠著筆臉:“徐叔叔、楊叔叔進來坐吧。是不是我老爸不好好工作,你們遣送他回家,投訴來了?”

“你這孩子淨扯淡。徐叔叔、楊叔叔還跟你開玩笑。快呀,泡茶去。”韓老頭費了很大勁,請兩位頂頭上司進屋坐,兩人那是坐立不安,他們看韓寶來進去拿茶具了,忙說:“韓市長難得回家一趟,我們坐坐就走,不便打擾,不便打擾。”

“哎呀,說什麼話呢?他什麼韓市長?掛個助理,還不好好幹。成天東遊西逛的。這孩子不爭氣。不說他的話,說他的話,就我這脾氣,我動他的家法。崽大不由爹,我也管不了他的爛事情,就像是晌午他做的菜,他做得好吃,咱多吃一點。做得不好吃,咱少吃一點。不管他。兩位領導再怎麼樣也要吃了中飯走?是不是嫌寶來隻會耍嘴皮子,不會做菜?”

“哪裏,哪裏,我們——我們是空手。怎麼也買點禮品。韓市長——”

“又韓市長,誰給他市長做?看他那樣也是打醬油的。”韓父看半天韓寶來沒泡茶出來,“喂,寶來,你快點。叔叔們嫌你動作慢。”

韓寶來原來在廚房認真泡了出來,可能茶具洗得不幹淨,他專門洗了。然後給三位長輩泡茶,楊為民、徐光榮兩人拿茶的手都在打顫,如坐針氈啊,掀開蓋,一股茶香飄來,趕緊讚不絕口:“啊,好香!好香!韓市長這泡茶的功夫一流。”

韓寶來一愣,這消息走漏太快了吧?怎麼市長也給兩位叔叔叫上了呢?他臉色有一點不悅,忙說:“兩位叔叔,還是叫寶來吧。叫什麼市長、市長,聽起來太刺耳了。”

“好,好,韓市——寶、寶來,回來了好。”楊為民局長說話結巴,像是做了虧心事似的。

徐光榮麻著膽子說:“聽說,寶來,寶來的工作,得到中央首長的肯定,真是給我們當地老百姓爭了光,做叔叔的感到臉上有光。”

韓父品著茶:“爭啥子光?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我就燒高香了。”

韓寶來嗆了老爸一句:“比你整天,一張報紙,一杯茶,再上個衛生間,便下班,強多了。”

“哦,老子修國道線的時候,開著嘎斯車,陷在淤泥之中,那車輪就像渦輪機在淤泥中忽啦啦轉,甩得前麵擋風玻璃上都是泥漿,這日子你見過沒?這苦頭你吃過嗎?你聽他說這話,好像他是漂長江長大了。”韓父跟兒子爭執起來。

“革命人永遠年輕。你現在不服老不行了吧?”韓寶來故意激他。

“我服什麼老?你不回家,我馬上給孫子做午餐。看到沒有,我提了菜的,這是大清早就買好了,然後去上班,下班趕緊回家做飯做菜,孫子一放學就回家吃。你以為老爸成天無所事事,拿了國家的工資,坐在辦公室喝茶聊天?”

楊局長趕緊說:“對,對,自從韓主席當選工會主席,工會活動火得不得了。去年每月都搞了活動,今年也頻繁搞活動,籃球賽、象棋賽、圍棋賽、乒乓球賽、門球賽,搞得紅紅火火。工會費花得很透明。過節花什麼東西,那都是品牌貨,吃飯選一品香,一品香老板還給我們打了六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