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如斷了就斷了,你跟小蓓好合好散,不要扯扯絆絆,把婚離了。她走她的陽關道,你過你的獨木橋。”韓母自始至終還是以兒子為中心的,她說的話也是合乎倫理道德的,但事實上根本不是她相象的那樣子,兩人合夥演了一場戲給她看。
“韓家嫂子,他們本沒有辦理婚姻登記,立什麼婚?”彩瓊媽可不顧三七二十一把話挑明白了。
“什麼?婚禮都辦了,怎麼沒辦婚姻登記呢?哦,這事,我們沒往這上麵想,你們竟然沒有辦婚姻登記?”韓母聽了這話,氣得渾身哆嗦,差點要動手打兒子了。
“這是閃婚。”韓寶來還狡辯,“說了你也不懂。她思想太前衛,我有什麼辦法?這些觀念跟你們這些老古董說,說了也是白說。”
“你前衛。你不前衛,怎麼——”韓父氣得要拿大棒教訓兒子,要不是想著把孫子鬧醒了不好,他真想痛打兒子一頓,太無法無天,這種玩笑也開。他氣呼呼地坐了下來。
“對啊,寶來不前衛,你怎麼會有孫子抱呢?”彩瓊媽生一句死一句地說,“我家的寶貝可不姓韓,姓楊,我楊家也是忠烈之後啊,你去查查曆史,比你韓家還要精忠報國。”
“唉,看來,我把你看得太高大上了,你不辱沒先人就是好的了。”韓父長歎一聲。
“老韓,社會是一個大染缸,世上本沒有那麼純潔的人。寶來也不例外。寶來也生活在這個社會,不可能那麼盡善盡美。你說你老韓家,你老韓家出了一個韓世忠,他韓世忠還娶了一個風塵女子梁紅玉。對不對?”楊衛民真會說,他的話能降伏老韓頭,“不要看不起我家彩瓊。我都認了。你還嫌棄我家彩瓊不如周小蓓不行?我告訴你小蓓從沒嫁給你兒子,她母親攀高結貴,早許配給了方家,從前的團委副書記方小舟,現在的長沙市市長;方家是什麼家庭,中央首長方正之孫。就你蒙在鼓裏。你韓家攀得上這門親事?寶來說政治婚姻,你還聽不懂。說你老古董,那是你實至名歸。”
老韓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一次次說她去北京學習,原來,原來做了北京媳婦。那好,那好,我倒放心了。她嫌我家門第,我還不想高攀呢。那親家,我們不如結為親家。”
“把什麼結——”楊為民想如實相告,韓寶來又不斷向他使眼色;老韓察顏觀色,看出端倪了,厲聲喝道:“寶來!你老實說,你還有什麼事瞞著我?”
“嗲地——”可能是老韓頭義憤填膺,也有可能小中華給尿漲醒了。他聽到客廳裏人聲喧嘩,於是推開臥室的門出來了。他一眼看到了嗲地,他還疑心是夢中呢。他咬了一下手指頭,知道是真的,才哭著叫出了聲。
韓寶來忙一把抱起小中華,小中華緊緊摟著嗲地脖子,哭得哽咽了起來:“嗲地,我想你,我白天想,做夢也想。你怎麼還不回來?我還想著去小香河,去找萍萍姐、東東哥哥、小新哥哥一起玩。”
“那不行,你去了小香河也找不到。萍萍姐、東東哥哥、小新哥哥去省城讀書了。你現在不好好讀書,長大了怎麼有本領報效祖國?你是小學生了,可要努力學習,天天向上。”
“可我好想他們,還想慧媽媽——”
“什麼慧媽媽?”奶奶第一次聽孫子叫什麼慧媽媽。
“慧媽媽就是慧媽媽,我一直是這麼叫的啊。慧媽媽可好了,她會繡花,會做好吃的菜,會跟我說英語,還會講好多的故事。”
“寶來,你硬是娶了她?”韓母說過,韓寶來要是娶了寡婦,她便一頭撞死在他麵前。
韓寶來笑道:“政治婚姻。我全給你說明白吧。小蓓當年是不願嫁給那個死胖子,她跟她媽鬧翻了。但是小蓓不嫁過去的話,可以說張書記的政治前途可算走到頭了。於是,我就假裝娶了陳汝慧,讓周小蓓安心嫁過去。為了滿足小蓓的心願,還有爸媽您們的心願,我和小蓓就舉辦了一次婚禮,目的也是遂你們的意。但是我們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否則,我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再說我娶了陳汝慧有什麼不好,我政治加分了,你看大報小報宣傳我。媽,你要是能改變觀念,我怎麼會變著戲法哄你開心?你現在去看看陳汝慧,她身上哪還有半點村寡婦的影子?她是小仙女溫泉的經理,年收入超過百萬。再說了,陳汝慧很賢慧的,她很包容我,我跟彩瓊發生關係,她也不會計較。要是換一個人,肯定鬧得天翻地覆了。總之,一句話,陳汝慧比兒子本份老實。說到底,還是我對不起她。”
韓母也不是不開竅的人,看兒子說得頭頭是道,難道要把兒子逼上絕路,她鬆了口:“是不是我和你爸去小香河,見的那個甜沙沙叫我伯母,會醫術的,生得白白淨淨的。我當時就疑心,你跟她關係非比尋常。”
韓寶來臉紅了:“媽,那不是。那是昆嫂。不過,如今也是勞燕雙飛了。說來話長,昆哥的兒子劉宇軒,不知道,你們看電視沒有?他為了掃蕩盤踞在國外的一個非法武裝組織,他以身殉國了。兩口子因為兒子的緣故,鬧翻了。昆嫂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她曾經是中山醫科大學科研所的研究員,現在是小香河醫院的院長。”